们这是去哪?”
楚幕头也不回,反手抓着他的手腕,令他跟着自己往前头走。他比易楚成大一岁,七岁的时候在街头相遇,易楚成呆头呆脑的蹲在门口等早就不要他的爹妈。
北大街上下起小雪,自顾不暇的楚小幕发了善心,把自己偷来的馒头分了他一半,不想恰好被天玄门前任门主穆子轩撞到,顺手把两人捡回来。
走了两步,楚幕说:“听说师叔出关,师父带我们去见他。”
清华峰天寒地冻,易楚成冻得打哆嗦,口齿不清:“哪里冒出来个师兄。”
前头穆子轩转头道:“快跟上。”
易楚成“哦”了一身,抬起袖子在脸上擦了一把鼻涕,糊了一脸的鼻涕,吧唧吧唧的抬脚往前跑,结果一脚踩在雪坑里摔了个狗吃屎,栽在雪地里起不来。
楚幕三两步走上前,摇摇头,蹲下来把自家师弟拽起来。没良心的穆子轩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哈哈哈哈的叉腰笑,吓得过冬的凌雀扑棱棱的飞起来。
易楚成坐在雪地里,好不容易把脸上的雪擦干净,睁大水汪汪的眼睛:“师父你在笑什么?”
“别理他。”楚幕作势横了穆子轩一眼,只是人小气势不足,完全没有威慑力。
此时山顶白雪皑皑,忽然之间一点白色的明光自山顶出现,转瞬之间化作流泻的水银,铺天盖地自山顶流泻而下。
白光沐浴之下,冰雪封冻的清华峰忽然之间被着了色,一抹绿意自山顶洇开,化作春意盎然。
雪消冰融,瀑布飞流直下,沉睡已久的紫藤枝桠上冒出绿芽,长出骨朵,开出无数紫色的花朵,草长莺飞,春意融融。
整个天地都仿佛变了颜色。
山顶一人御风而下,缓缓落在楚幕和易楚成面前。
易楚成张大嘴,口水顺着嘴角留下来。
墨玺乌衣乌发,眼神清亮。他眼角弯弯的,像是山壁上缠绕的紫藤,有些灿烂的意味。他饶有趣味的看着地上的楚幕和易楚成,说:“师兄,你从哪捡来的小东西。”
“什么捡来的!”穆子轩道,“这是我徒弟,小慕小成,快叫师叔。”
楚幕顿时醒悟过来,忙把易楚成拽起来,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楚幕见过师叔。”
楚幕低着头,只看得到墨玺拖曳到地上的一角袍子。
他幼年时候,父母家境贫困因而将他遗弃,从此流浪街头。他偷鸡摸狗,东家的馒头西家的鸡,逮到什么吃什么,缺德事也干过几件,直到被穆子轩捡回来,才过了一年多无忧无虑的日子。
他年纪虽小,却早就风雨不动,现在脑子里还是糊涂的,心里头也砰砰直跳,却一举一动都还勉强在章法里。
这便是师叔?
他忍不住悄悄抬眼,却发现墨玺也正看着自己。
楚幕的脸刷的就红了。
墨玺伸手把楚幕和易楚成拉过来,一人给他们塞了块玉佩。他手指微凉,却修长白皙,楚幕接过玉佩,好不容易冷静道谢,结果又被墨玺揉了揉脑袋。
易楚成呆呆问:“师兄你发烧了?”
穆子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幕一路不知道怎么跟着他们上山,墨玺和穆子轩多年不见,打发两个小孩子在一边玩,两人自己摆了盘棋在松树下下棋。
“你要飞升了?这么急忙忙把我叫出来。”墨玺落下一枚棋子。
穆子轩转头看了一眼在蹲一起说话的易楚成和楚幕:“就这两个月的事了。”
墨玺的手指顿了一下。
穆子轩道:“修炼千年,等的岂不是就是这么一日?”
“你捡回来小家伙倒是挺可爱的。”半晌,墨玺才答非所问。
楚幕嘴上是在跟易楚成说话,耳朵却竖起来,听着穆子轩和墨玺的动静。
听到飞升,他略微走了一下神。
小易楚成推推他的手:“师兄,你听到我说的了吗?”
楚幕闷闷道:“你自己玩会吧,我坐一会。”
易楚成没心没肺,自己去捉蝴蝶了。
楚幕悄悄往穆子轩那边走了几步,好偷听的更清楚一些。
穆子轩说:“小幕是个聪明孩子,小成太迷糊了。我没时间了,日后你替我好好照看他们,反正你这儿这么冷清,热闹热闹也好,师兄我也是替你着想,瞧瞧瞧瞧,你这哪有人气。”
墨玺倚在树干上,声音晃悠悠的:“得了,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
穆子轩笑了一下,两人都没有说话,专心下棋。
墨玺输了一着,穆子轩赢了两个子,他转头朝楚幕喊:“小楚快过来,你师父我赢了,快来替我揉揉肩膀,累死了。”
楚幕闷着脸回来。
穆子轩说:“怎么了?不高兴了?尊师重道有这么难吗?”
楚幕恨不得用棋子把他的嘴堵住。
墨玺笑的见眉不见眼,楚幕偷眼看去,只见他眉眼温和几可入画,忙转开头,对穆子轩道:“师父,你要飞升了?”
墨玺收了笑意,穆子轩大大咧咧道:“对啊。以后你们就跟着师叔吧。”
楚幕不说话。
穆子轩说:“飞升是好事啊,多少人盼都盼不到,修都修不来,以后你和小成好好修炼,师父在仙界等你们。”
“日后你们便留在清华峰吧。”墨玺接口道。
楚幕说:“好。”
穆子轩做哀叹状:“我就知道你们见了师叔肯定就不要我了。”
易楚成啪叽啪叽跑过来:“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穆子轩立刻满血回复,拍拍他的头:“没什么,今晚我们都留在这边吧,你和师兄陪陪师叔,师叔一个人住着孤苦伶仃的。”
墨玺只是笑着看着穆子轩说话,楚幕站在旁边,只觉得他笑的好像并不开心。
楚幕在心里默默想,其实我也不开心。
生离死别,都不是能够轻易承受的事。
一个半月后穆子轩顺利飞升,楚幕和易楚成被丢在清华峰。
易楚成闷闷不乐,楚幕自己来不及难受,就要安慰脆弱的师弟,因此反而没有那么难过。墨玺白天陪了他们师兄弟一天,晚上拿着书给易楚成讲修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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