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二点,韩晋沾染着一身的烟酒和寒气回了家,客厅倾斜着暖黄的壁灯,尽管整个家很安静,如此一抹色彩却让他倍感温暖。
韩晋脱下外套随意地放在沙发上,放轻手脚上了楼,先去了魏娃娃的房间,轻轻推开门见她搂着小白兔甜美地沉睡,好看的唇角扬起,他俯下身给了他睡梦中的女儿甜美的一吻。
或许这就是家的魅力,无论多晚,都有家的温暖都有爱的气息。
转而进入自己的房间,韩晋扯掉了领带一边抽出皮带,西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胯下,放轻了动作怕会吵醒熟睡的人,却不料她眼睁睁地盯着门口。
“被我吵醒了对不起。”
挑了下俊眉,韩晋明明在道歉,声线却愈发地明亮,似是心情高涨,很开心他的爱人并没有入睡。
快步走到床边,韩晋轻轻地搂住依靠在床头上的女人,低头咬啃了下她粉嫩的唇瓣,问,
“睡不着”
魏小聪只留了韩晋那边的床头灯,房间光线昏暗,小脸蛋隐在光线里,韩晋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
魏小聪靠坐在床上,房间开了暖气,并不觉得冷,哄睡了魏娃娃便打算睡,躺下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刚爬了起来想去翻相册,韩晋便回来了。
“嗯,有点睡不着。”
“今晚喝很多”
韩晋一贴过来,魏小聪鼻腔便充斥着浓郁的酒味和刺鼻的烟味,微微地皱了皱鼻子。
“嗯,喝了点,都是熟悉的搭档。”
“都祝我新婚快乐呢,我也觉得我快乐,所以我不推辞,我喝了。”
想起席间的热闹,韩晋难得融了进去,对敬酒几乎来者不拒,作为一个新婚男人,他的幸福和快乐毫不掩饰,罕见地秀了一把幸福。
韩晋说着灼热的唇便又去寻她的唇齿,咬啃着亲吻,力道有点大,似乎恨不得将她揉进怀里。
魏小聪被迫微微地仰起头承受着他的热情,轻笑了声,任他吻了会才抬手推他,让他快去洗澡。
低头嗅了下自己身上的味道,韩晋也笑了,说了句不能熏老婆便乖乖地去浴室冲澡。
魏小聪从行李箱翻出相册,摁亮了房间的灯,一张张地翻开从前的相册,翻到了初中时候稚嫩的自己,迟疑片刻,将相片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跃现。
夏娟翻给她的照片其实她见过,也正是她手中这一张,这张照片是魏彦压在全家福底面的照片,被她偷偷拿了出来,压在了自己的照片下。
稚嫩的她曾幻想如此她与夏娟的距离会变得更加近,心中对她是渴望的,可惜这一切最终也是被夏娟所粉碎。
今天再次见到这张照片,她的心刺痛,却只能佯装坚不可摧。
谁都该为自己披上战袍,为自己而战,不让自己受伤。
韩晋冲澡出来,换上干净的睡袍,睡袍的腰带在腰间松松垮垮地系着,一边擦拭着头发,见房间灯光大亮,视线落在拿着照片却双眼无神的人身上,微微地拧了拧眉。
将毛巾扔到一侧的沙发,韩晋坐上床,将还在愣怔中的人抱在怀里,低头在她颈窝嗅了嗅又亲吻了好几下才哑着声问,
“照片里的人是你”
轮廓和魏娃娃有些相似,韩晋仅仅是瞥了眼便心中有了推测,将人抱在怀里,大手落在她的腰身上,揉捏着让她软在自己的怀里。
房间一片静谧,两人背贴着胸膛地依偎在一起,魏小聪感觉到了他强壮的心跳声,将照片拿高让他看清楚照片里的人。
“嗯,是我呢。”
“和娃娃是不是有点像”
“雅彤常说娃娃像你,可我觉得跟我也挺像的。”
撅着小嘴,魏小聪有点委屈啊,似乎每个人都觉得娃娃与韩晋相似多过自己。
咧嘴笑了下,韩晋低头啄了口她嘟起的唇,
“嗯,确实和你挺像的。”
韩晋后半句没说,焖在了肚子里,魏娃娃与她相像的何止是样子,贪吃和小聪明也是一绝活。
韩晋看清楚了相片中的小女孩,当然也看清了照片中的女人,隐隐地有了猜测。
“那你觉得我和她像吗”
“她来找我了。”
魏小聪用她来代替妈妈这个称呼,到底是觉得她并不配称之为妈妈,怨恨无法释然。
动了动手臂,将人抱得紧了些,韩晋低头额头与她的相贴,此刻终于明白她为什么睡不着并情绪不高,压低了声音说,
“不像,你长得像爸爸。”
魏小聪脸蛋是小圆脸,以前胖乎乎地挺可爱,如今瘦削下来了,脸稍稍地变得尖细了,神韵和魏彦还真的有几分像。
魏小聪侧头看了眼韩晋,抬手摸了下他光洁的下巴,勾唇笑了笑,
“我也觉得我长得像爸爸。”
“这个女人生了我,但很快就抛弃了我和爸爸,她说她不喜欢乡野生活。”
泛黄的过去彷如久远的历史,再翻开,总像是在读一本久远的书,此刻,魏小聪也像陷入了书中,沉溺在其中,忘了此刻。
“她喜欢跳舞,读的是舞蹈艺术,可惜那个时候刚出来只能接一些伴舞的活,工资很低,所以晚上跑到了娱乐场所兼职跳夜场,有次下班被流氓尾随跟踪打劫,是值夜班的爸爸救了她。”
“我这算是遗传吗我们都因为英雄救美爱上了呢。”
韩晋眸光幽深,低头吻了下她的脸颊,并没有打断她的回忆,掌心包裹着她的小手,轻轻地揉搓着,给她温暖。
“她的爱很热烈很直接,爱上了爸爸就缠着爸爸,爸爸就那么老实一个民警,被缠得没办法了就答应交往,渐渐地因为她的热情对她也产生了感情。”
“三个月后两人领了结婚证,不到一年生下了我。”
“从相恋到结婚,到生下孩子,快得让人诧异,当所有人都以为我爸会一家三口幸福地一直生活下去时,她在砸掉家中所有电器后的第二天,消失了。”
“她厌倦了象牙村的乡野生活,她无法再忍耐如此平淡的生活,她不能每天都睁眼是柴盐酱醋,手中拥有都是仔细掰开才够生活的那点钱。“
“从那时候起,我爸身兼母职。”
“我还很小,根本不太懂得她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我曾经单枪匹马地找过她。”
说起当时自己的勇敢,魏小聪笑了,转身搂抱住韩晋的脖颈,脸蛋噌着他的脸颊,声音很轻地炫耀自己的勇敢。
“我就那么一个十多岁的丫头,一个人去的鹿城,找到她的家。”
“是一座很气派的别墅,她给了坐车回象牙村的钱,打发我走了。”
话音落下,韩晋长臂收紧,大手压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紧紧地压在自己的脸上,唇瓣移动着寻找到她的,用力允了好几下才松开。
脑海浮现她的勇敢和伤心,韩晋感觉一颗心都被揪了起来。
该有多痛才能将如此苦痛的一刻说得如此毫不在意又充斥着嘲讽。
“韩晋,她生了我,但不爱我,视我为累赘和祸害,怕我毁掉她后来的生活。”
揪住韩晋睡袍的领子,魏小聪声线有些许的颤抖,这些年深埋在体内的委屈和不甘,终于在此刻释放。
“谢谢她生了你,往后余生我会加倍爱你。”
韩晋声音醇厚,贴着魏小聪的耳际,再一次承诺会用余生来爱她。
“都过去了,就让那些都随风飘走,往后属于你的都是幸福时刻。”
“感谢你依然爱我。”
韩晋勒紧了她的腰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该有多勇敢才能面对至亲对自己的生活,才能坦然地肆意欢笑又明媚地生活。
“韩晋,我想自私点,我并不想和她有任何的牵扯。”
心里泛酸,魏小聪依然坚持自己的念头,抛弃她的人,她此生再也不会原谅,并不是所有人所有事都该被原谅的,她并不想与过去的自己和解,也并不想委屈过去的自己。
胸腔震动,韩晋嗯了声抱着人恨不得揉进身体里,让她一直感受到温暖。
第二天韩晋起了个大早,煮了魏娃娃喜欢吃的通心粉又将她喂饱才回房间叫醒魏小聪。
魏小聪最近觉得自己懒了许多,几乎每一天都忘了工作日魏娃娃该上学而她也该上班。
“待会我们一起送娃娃去学校,那个早教中心我们不去了。”
给魏小聪倒了一杯酸奶,韩晋倾身啄了下她的唇,顺手叉了块火腿喂进她嘴里,动作流畅一气呵成,让还睡蒙圈处于半清醒的人只得干瞪眼。
“吃多点,还得上班呢。”
说完韩晋又给她切了鸡蛋,等她咽下火腿又投喂进她嘴里。
整个早餐,魏小聪都只能张嘴吃闭嘴咽下,整个人蒙圈地一直在脑补魏娃娃学校的事。
“我们一起送她进教室吧,顺便认识认识她的老师。”
韩晋亲自开车,带着老婆送女儿上学,与所有的老父亲一样,对女儿的入学充满期待。
魏小聪下车才知道韩晋找的学校是鹿城最有名的私立学校,学费是早教中心的十倍,硬件设施和环境也相当好,果然一分钱一分货,魏小聪再次体会到钱的美妙。
“老师你好,以后娃娃就麻烦你了。”
魏小聪露出小酒窝,亲切地和前来领他们进入魏娃娃教室的老师打招呼,明显地感觉到老师的双眼在她和韩晋之间来回游移,带着几分欲言又止。
“老师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跟我们说。”
韩晋虽然没有冷着脸,但刚毅的轮廓对着老师也并没有放柔和,魏小聪只好主动地询问。
老师愣怔了下,有些尴尬地摆摆手,转身热情地接受学校的情况,她总不能直接问为什么孩子是魏娃娃而不是韩娃娃吧。
鹿城响当当的晋少女儿不姓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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