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丽手快,刚走到车旁,伸手就拉开后座车门,正要坐进去的时候,看见后座上那一大束鲜红的玫瑰,她立时惊呼一声“呀红玫瑰呀呵呵,还特意买了红玫瑰呀姐这肯定是送你的,对吧小全子”
最后一句当然是问孙全。
孙全此时稳得不行,双手插兜,面色淡定如常,安稳如狗,“叫姐夫”
韩丽没理他,已经雀跃着钻进车里,捧起那一大束红玫瑰,眯着眼陶醉地嗅了嗅,而车外的袁水清则回头无语地看向孙全,轻声埋怨“浪费钱干嘛呀这花又不能吃。”
但孙全分明从她眼里看见一丝笑意。
所以他还是不慌,上前揽着她肩膀,扶她上车,同时淡淡地说“没啥咱家有这条件”
袁水清眼里的笑意更浓了,顺从地上了车。
孙全帮她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去开车。
刚坐进车里,就听见后座上韩丽叽叽喳喳的声音,“姐,我刚才数过了,没数清,反正肯定有好几十朵,这一大束可要不少钱呀你找了个败家的男人姐,要不你还是把他踹了吧”
孙全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面无表情地说“三星变成诺基亚了”
“嗯什么意思”
袁水清一头雾水,没听懂。
但听懂了的韩丽却是脸色一变,赶紧改口“姐我刚才开玩笑的,孙全这家伙太浪漫了,我要是你,肯定缠他一辈子绝对不跟他分手”
孙全发动车子,嘴角现出笑容。
心说这就乖了嘛
袁水清看看韩丽,又看看孙全,她眉头蹙了起来,“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三星、诺基亚,说的应该是手机吧三星怎么就变成诺基亚了你们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孙全假装没听见。
他相信韩丽会想办法解释。
果然,韩丽“哎呀姐你就别问了嘛那是我高中时候落在他手里的一个小把柄,这家伙很没品的,有事没事就拿出来威胁我一下,真不要脸”
孙全“咳咳”
韩丽“你咳什么咳你还想不想跟我姐在一起了你以后少威胁我,我告诉你”
孙全“”
这还变成麻杆打狼,两头怕了。
孙全干脆保持沉默,老实开自己的车。
后座上,袁水清将信将疑,“是吗你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了说说看”
韩丽“哎呀姐,都说了让你别问了,你怎么这么烦呀不许问不许问了啊”
孙全女人果然都会骗人
这话他没敢说出来,只在心里默默说了一遍。
此时,他脑中已经在考虑等下具体的求婚步骤了。
本来设想好的计划,因为突然多了韩丽这个电灯泡,他决定临时改变一下,毕竟有旁观者了,不能太奔放。
“你带我们去哪儿呀”
后座上,韩丽忽然问他。
孙全通过车内观后镜,注意到袁水清目光也看过来。
“急什么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韩丽“嘁还卖关子”
二十几分钟后,车开进县一中校园里。
韩丽“呀你怎么把我们带到一中来了你想干嘛”
袁水清也皱起眉头,提出疑问“孙全,干嘛来这里呀”
“等下你们就知道了稍安勿躁”
孙全还是这个答案。
他直接将车开到教学楼前的空地上,这里是他的母校,他自然轻车熟路。
“嘿嘿,到了,下车吧两位美女”
说着,他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后座上韩丽和袁水清彼此相视一眼。
韩丽嘀咕“姐,他平时也这么神神道道的吗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呀你们不会说好了今天来学校故地重游吧”
袁水清微微摇头,“没有呀他只说今天要给我一个惊喜,具体来哪里、做什么,他都没说。”
韩丽盯着她的表情看了数秒,忽然开门下车,“行了既来之、则安之,姐快下来吧咱们就看看他今天到底想干嘛”
袁水清嗯了声,也开门下来。
而此时,孙全已经走到教学楼的大门前,那里已经有一个老大爷站在那里等着,手里拿着锁链和钥匙,看见孙全走近,老大爷看了看孙全身后下车的韩丽和袁水清,低声叮嘱“小伙子方便之门我给你打开了,但你别给我老人家惹麻烦啊你们快点上去,我再把门锁上,回头你们要出来的时候,给门卫室打一个电话,我再过来给你们开门,记住啊别给我惹麻烦”
孙全嘿嘿笑着,上前掏出一包中华塞到老人手里,“大爷,放心吧这里也是我们的母校,我不会乱来的我们就是想回来看一眼以前的教室,等一下就走,保证不给你惹麻烦”
大爷不动声色地收好香烟,嗯了声,招招手,示意他们赶紧进去。
孙全笑了笑,回头招手示意袁水清和韩丽快一点。
等他们都进去后,大爷果然关上大门,又锁上了。
听见关门的声音,韩丽一惊回头,“呀,他干嘛锁门呀这不是把我们锁里面了吗”
说着,就要跑回去,孙全一把拉住她手臂,“没事等下我们出来的时候,打电话大爷会来开门的,现在学校放假,他能让我们进来就不错了,你小声点”
韩丽这才稍微心安,扭头看了看他和袁水清,“真的”
孙全无奈点头。
倒是袁水清,她显得波澜不惊,只是眉头微蹙。
“走上楼吧去咱们以前的教室看看”
孙全领头带着她们上楼。
别说,时隔十几年,再次回到自己母校的教学楼,孙全还真挺感慨的,他是03年从这里毕业的,从那以后,好像就没回来过了。
如今故地重游,熟悉的感觉,瞬间袭上心头,他想起自己无数次从这条楼梯上上楼、下楼,也想起经过这条楼梯的时候,见过的一些人和事。
不仅是他,就连他身后的韩丽也变得安静下来。
至于袁水清她一直很安静。
这栋教学楼不高,四层,顶层是一些实验室和资料室,三楼是他们当年读高三时候的教室。
爬到三楼,走在宽阔的走廊里,从一间间大教室窗外经过,三人都目露缅怀之色。
好一会儿,韩丽才轻叹一声,“姐,你毕业后回来过吗”
袁水清微微摇头,“没。”
很快,孙全在其中一间教室窗外站定,他伸手指了指第二组倒数第三张课桌,微微笑了下,问“水清,当年你就是坐这张课桌的吧”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眼睛一直看着那张课桌,没有去看袁水清。
袁水清此时是什么表情,他不知道。
韩丽忽然笑了声,“呵,小全子没看出来呀,原来高中时候你也打过我姐的主意呀呵呵。”
她这句话里为什么有一个“也”字
因为袁水清太漂亮了,当年这所学校里打过她主意的人不知有多少,每天都有男生借着上厕所或者找朋友的理由,故意从这扇窗外经过,然后或假装无意间、或明目张胆地看她。
这在当时的整个高三几个班,都不是什么秘密。
因为每个班都有不少这样的男生。
孙全终于转过脸来,望向微微笑着的袁水清,完全无视她旁边的韩丽,目光与袁水清目光相对的时候,他笑了笑,掏出怀里的戒指盒,当着她的面,打开。
一颗其实也没那么闪的钻戒呈现在袁水清和韩丽眼前。
一点也不像电视广告里那么闪瞎人的狗眼。
戒指上的钻石,也不是传说中的鸽子蛋,孙全没那个财力,这座小县城也没那么贵的钻戒。
但相比一般人求婚用的钻戒,他准备的这只钻戒的钻石确实要大了不少。
“哇求婚孙全你这”
韩丽惊讶极了,惊呼一声,抬手掩口,眼睛瞪得很大。
相比之下,袁水清虽然也惊讶,但她就显得平静多了,惊讶过后,她好笑地给了孙全一个白眼,“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呀”
但孙全分明从她眼里看见一抹喜悦。
她此时是开心的
他很肯定这一点。
但她的镇定,不在他的预料中,她太镇定了,如果她现在也像韩丽这样反应就好了孙全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略感遗憾,也倍感压力。
本来在钻戒拿出来之前,他心里是有七八分把握的。
但此时,他觉得好像只有一半把握了。
可,剑已出鞘,不见血肯定是不能收回来的
他尽力保持着镇定,微笑道“水清,月亮代表不了我的心,这颗钻戒也代表不了,但我今天必须得找一样东西来代表一下,所以,你懂的”
袁水清抿嘴忍笑,微微摇头,轻声说“不我不懂,你到底想说什么”
孙全从她眼里看见促狭的笑意,他知道她懂了,却在故意让他说得更清楚。
这是你逼我的
孙全深吸一口气,下意识瞥了眼旁边保持惊讶和安静的韩丽,忽然单膝跪在袁水清面前,左手高举装着钻戒的那只小盒子,脸红红地仰着脸,硬挤出几分笑容对已经满眼都是笑意的袁水清说“娃他娘请你嫁给我吧韩丽刚才说的没错,我从很早以前就开始打你的主意了,但一直没有机会,后来我们在一起了,但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现在我达到了,我不想夜长梦多,我不想你再跟任何人相亲我不想要我们之间继续存在一丝一毫的不确定因素,我爱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你能答应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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