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逼孙华?」
李哲定看着不愿直视他的孙盈,漫不经心却异常认真地问。此时的他不似平时隐去攻击性的管家模样,有着无异於年少时的锐利与干练。
「逼他?我逼他什麽了?」孙盈冷哼一声,斜眼瞪了他一眼。「他是我儿子,为他选择适合的omeg是很正常的啊!逼他?笑话!」
「但是他已经有心仪的omeg了。」李哲定淡淡地回答,不放弃地盯着她看。「何况都已经有了咬痕标记……先不论孙华心理愿不愿意,标记可不是硬逼alph就做得出来的事,你应该很清楚。」
「才不是这样!错就错在那个让他标记的omeg!」孙盈大叫,就像受伤的刺蝟瞬间做出反击,面容扭曲、声音尖锐地反驳。「没有经过配对测试的alph跟omeg、能力家世不相对的alph跟omeg根本就不应该在一起!到底是哪来的omeg,凭什麽让我优秀的儿子标记?」
「孙盈,这已经不是旧政府的时代了,omeg分配机制早就已经被废除,何况配对测试也不一定是准确的……」李哲定叹气,但仍坚持缓慢坚定地说。「说穿了,也不过是你不想放手而已。」
「才不是这样,标记不是儿戏啊!」孙盈的精神状况一向不好,敏感的话题让她的状况开始不稳定,神情也越来越癫狂。「以前是叶绮那个小贱人……现在孙华好不容易忘了他,怎麽又跳出另一个!?」
「不是叶绮,也会是另一个omeg……相互吸引、相互爱恋的本能从来不是家世背景等等外在因素可以限制的,这你还不懂吗?」李哲定不确定孙盈的状况有没有办法听这些,但是此时不说也没有机会了,只能把话一次说开。
「何况你我都曾是受害者……这你也忘了吗?」
「你闭嘴!不准提这个!」
孙盈尖叫,理智线瞬间断裂,歇斯底里地抓起手中的茶杯,想也不想就朝李哲定丢出去,半杯茶就这样在他的西装上渲染出一片水痕,杯子摔在铺着厚地毯的地上滚了好几圈。孙盈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所做的失控行为,顿时惊慌失措了起来,眼里带着懊悔,颤抖着手想掏出手帕递给李哲定、手却抖得握不住任何东西。
「对、对不起,李哥,我不是……」
「不用解释了。看来你怎麽样都听不进我说的话了,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
李哲定不理孙盈,自顾自掏出手帕擦了擦西装上的水痕,冷淡的眼睛里有着几丝无奈、愤怒与怜悯,却又不得度压抑着垂下眼帘掩去,站起身。
「我不管你想怎麽对孙华,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守护孙华,即使是你也影响不了我的决定。」
他和当年的他是那麽的像……也和当年的我们那麽像。
「李哥!没用的!」孙盈的愤怒不甘压过惊慌的情绪,又开始歇斯底里。「孙华是我的儿子、是孙家的孩子,你到底要做什麽!你凭什麽这样!」
李哲定不理她,将胸前的家徽小夹重新夹上,轻轻松松打理好自己。只有在戴上白手套前他顿了顿,转头看了孙盈一眼。
「他不只是你的孩子……他也是我跟他的孩子。」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仅只在对自己呢喃。
「我们的孩子。」
25
「少爷,请用晚餐。」
孙华的脸朝向窗外,听到有人进门也没有移开视线,只是自顾自固执地不愿回头。
阔别几日不见的alph有些憔悴,脸色也不太好看,却因此看起来更加成熟。未加整理的头发与胡须狂野地散乱着,与平时整齐干练的模样截然不同。好像比平时更好看了……叶绮偷偷想着,悄悄跟着盈雅蹲下身行了个礼。
「让李叔来,其他人通通都下去。」
「少爷,夫人有令,李管家不得接近您。」
「那让云姨来。」
「夫人有令,云管家也……」
「那不用说了,端下去。」
「少爷,这……」
「我说,端下去。」
身後的仆人沉默了半晌,换了另一个人开口。
「少爷,多少还是吃一点吧!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你们是听不懂吗?我说端……」
孙华不耐烦地转过头,没想到却看见了令他惊讶不已的人。
纵然戴着假发跟帽子,但那双美丽的眼睛他永远不会认错。在omeg中算高的身材让他的确可以很容易地伪装成be,何况信息素半点都没有露出来,竟是让七分像增加到了九分。孙华的脑袋瞬间闪过各种古怪别扭的问题,但他决定先不管这些问题,重点是……
……叶绮怎麽会在这里!?
孙华的理智告诉自己不可以随便叫出口,但这并不阻止他用碧绿的眼睛狠狠地瞪着眼前不应该出现在此地的omeg。那个omeg发现他在看他时,还故意抬起头,对他眨了下眼睛。
……你以为眨眼就可以混过去吗笨蛋!
「少爷真的不用点食物吗?」另一个熟悉的声音抢过话,调皮地开口。「不吃饱,可是会没有力气的喔?」
孙华转头无奈地瞥了一样伪装满分的卢盈雅一眼,已经没有力气吐槽了。
「好,我吃……我吃。端上来吧。」
26
再次清醒过来时候的,孙华发现自己的嘴里有股奇怪的血腥味,却带着一丝十分熟悉的味道。昏沉的意识让他没有办法分辨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只知道有一股带着敌意的强大alph气息在自己的身边。
那敌意虽然已极力隐忍,但还是让半醒的他吓得从病床上弹起身来坐正。
「谁、谁?」
「醒了吗?」
他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叶梓阿姨坐在他身边。总是对他微笑的她今天异常严肃,脸上没有什麽表情,让人看起来便觉得不安。
「李管家刚刚来过了,正在给你办住院手续。」
「我……怎麽了吗?」孙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叶梓没有回答,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严肃的表情似乎正在思考,但周身无法收敛的气息正无意识地散布着威胁。孙华的身体有些无法控制地颤抖,他这时才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叶梓阿姨是如此强悍、老练且厉害的alph。
即使她不说话,因愤怒而无法控制的信息素还是张扬着自己的爪牙,很像是军校里那些老教官给他的颤栗感……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孙华吞了口口水,这一吞却让他突然意识到,为什麽自己嘴里的味道让自己感到如此熟悉。
――是叶绮信息素的味道。
孙华总算想起自己之前似乎是与叶绮在一起,还被叶绮拉着衣角挽留……但现在却不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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