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只是不说话。她已经习惯于逃避现实活在了自己营造的世界里。
只是,那个世界,不只有美好。不知何时来源于现实世界的情绪。是她再躲也躲不开的。那些不堪的情绪,如影随形,侵占了她世界的那一片净土。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迟疑的开口‘我可以画画啊,画一辈子。’
‘我不想考学校了,考有什么用,而且我也考不上。’她还是把自己想的都说了出来。
沈钗并没有立即对这个问题做出回答。她只是俯下身,拿起夏屿颜料盒里的一支颜料。夹在指间,举起来,在阳光下看着。
lukas学生级颜料,没有那种专业级的颜料那么贵,但是绝对不便宜。看来,她对颜料有着独特的挑剔,即使买不起最后的,也不会委屈自己。
沈钗拿着颜料,看着夏屿‘你想没想过,你这样下去,连颜料都买不起。’
夏屿不解她为什么这么说,就看着她。
得到了夏屿的目光,沈钗才沉沉的开口,脸上不见笑意,薄唇是冷漠刻薄的弧度‘你想没想过,你的画会卖不出去,到时候,你连颜料都买不起,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连大学都没上过的人。没有人会把你当作画家,你没有这个平台,就无法步入这个圈子。’说着刻薄至极的话语,还是掩饰不了深入骨髓的关心与期盼。
她是希望可以一辈子就这样守着夏屿,一辈子也不离开她,让她永远快乐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替她遮挡所有的风雨替她面对所有人性的刻薄与阴暗。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
夏屿终究是要长大的。等到有一天,她可以不再依赖任何人得时候,她就真的成熟了。但那一天,也是她离开自己的时候。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天。
所以在此来临之前,她一点要让夏屿变成一个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可以独自面对残酷社会的人。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夏屿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沈钗。
无论她做什么,对方总是会包容她,包容她的任性,包容她的高傲,包容她的不成熟。她从未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即使是面色平静,但是夏屿能看的出她真的很生气。
‘我……我……不是故意的。’夏屿的眼眶渐渐的红了,她挣扎着解释道。
她的绘画基础与天赋,在整个班都是数一数二的。但是,上天的公平的,它不会把所有的优势都给予同一个人。她的文化课,不是一般的糟糕,在文化本就很差的班级,她都能稳坐倒数第一。
按照现在这个成绩,她不仅过不了会考,而且即使以后参加高考,点招通过,也过不了很低的文化分画线。
她也努力过,在开始的几天。但是成绩一次又一次的使她失去了希望。不,这种东西,她本就没有过。
她不会为了没有希望的事而努力,所以她选择提前放弃。
沈钗就不是那种人,她放下了临时戴上的有着冰冷嘴脸的面具,苦笑了两声。
看着这样楚楚可怜的夏屿再说不出什么刻薄的话了,刚才所说的,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只希望她能理解。
她伸手拥抱住她,然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不要哭,有话好好说。其实你如果不说,我也明白的,但是,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沈钗其实真的什么的清楚,她都听张小章说了。夏屿的所思所想,她都知道,甚至有过深刻的感受。毕竟,她也曾是众多艺术生之一。她当年,也是4个c两个b压线通过的。但是她的身边,有苏念,所以,她才没有放弃,咬牙坚持了下来。要不,也不会有今天的她了。
夏屿不在犹豫,把所有的事,以及她所有的感受,所有的顾虑,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果然,她想的没错,夏屿现在的心境,几乎与她当年完全一样。
‘不管怎样,我会永远在你的身后,那个你一回头就能看见的位置,支持着你,守护着你。所以,我请你不要放弃,一定要坚持到最后……’
思绪被带回来多年前,苏念也和她说过一样的话。如今,却是她对夏屿说的。
夏屿轻轻的颤抖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沈钗的这番话,足够支持她走下去,甚至走完她的余生。
她,是她的希望,是她的光,是她奔跑的方向。
感受到夏屿的变化,沈钗抱紧了她,脸上满是欣慰,却有一丝细不可闻的伤感,多种情绪混在一起。让人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背对着她的夏屿,看不见她的感受。否则一定也会惊讶吧。
沈钗的薄薄的嘴唇,渐渐的扬起的弧度,从最初的欣喜慢慢转向自嘲。
俩个人抱了很久,久到两人都不知道有多久了。
沈钗轻轻的放开了夏屿,转而看着她的画。
她好像,在某一个瞬间,她突然看懂了这幅画,也看懂了夏屿。
这就是夏屿的内心,不只是她最初看到的那样。不知何时,绝望之绿中,好像种下了希望的种子。
‘画的,真的很好。’这是她最真实的感受,而不是为了劝慰夏屿。
夏屿笑了,弯成的月牙凳眼睛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在沈钗的心里,有一丝感慨,却没有说出来。其实,夏屿靠着画画,完全活的下来吧。
这,完全是她的执念。
她不奢望夏屿能明白。
☆、第十五章 会考
沈钗和张小章说了一下,就象征性的没收了夏屿的所有画具,就给她留下了一支涂卡用的铅笔。
她想反正夏屿少画两天画又没有什么事,她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文化知识,通过会考。其实,沈钗也知道,她没不没收没什么影响,主要靠自觉。她希望那天她说的话会有用。
夏屿惆怅的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颜料盒,又翻了翻铅笔盒,看着稀稀拉拉的几支笔,然后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黑板,认真听课。
她看了一眼倒计时牌,还有三十来天,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其实,当她回到教室,放下心中的排斥,认真听课的时候,才发现情况没有她想的那么糟。
她一开始就学过一遍的课程,再复习一遍,不说其他,通过会考应该没有问题。
‘不管怎样,我会永远在你的身后,那个你一回头就能看见的位置。支持着你,守护着你。所以,我请你不要放弃,一定要坚持到最后……’
在她偶尔松懈的时候,沈钗的话就会在她的脑海里回响。然后,她就又振奋起来,鼓起劲学习。
其实,最难的不在学习,而是在克制自己不画画这件事上。
毕竟,对夏屿这样的人来说,任何工具都是可以用来画画的。她甚至可以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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