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墨摇摇头,笑道:“等种出来你就知道了。““……在哪儿种?“
“你那个院子里没地方种吗?”叶云墨说:“那就带回山上种。”
“有有有,随便你种。”闻三忙道:“你要是想种就得照顾啊,我和季远肯定想不起来给它浇水。”这样人就得跟菜籽儿一起扎根了。
“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反正种了也不一定非得活,长不长得出来,看缘分。”叶云墨淡淡道。
“……不不,想的起来,不用看缘分。肯定按时浇水,精心呵护,必须长出来,还要长得好。”闻三挖了个坑差点儿给自己埋上,忍不住在心里擦冷汗。
小墨这以物喻事,借景抒情的本领可真是,越来越长进了。
叶云墨把菜籽装进随身的和尚袋里。两人信步由缰,拐了个弯儿,沿着镇上的小河畔,慢悠悠往回走。
“听季远说,你放弃了很多东西。”叶云墨看他,问:“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闻三腹部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他手按在上面,思索了一下,回答他:“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不然也不会引出你我之间这场劫难——抛却那些身外之物,也是想和你有一个真正平等的开始。”
他自嘲道:”以前和你开玩笑,说我等着你搅乱我的后宫江山,没想到一语成谶。当然,你不是什么‘奸妃’,我却十足十是个昏君。如今我可真算是远离庙堂,隐居江湖了。”
“但是在散尽家财之前,我用那些钱,最后做了三件事。”
叶云墨忍不住好奇:“哪三件?”
闻三也卖了个关子,笑着说:这个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二十八 上
他们到家的时候,闻季远和小棋还没有回来。
进了屋,叶云墨就得知了闻三爷散尽家财三件事当中的第一件。
他从柜子中取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在他眼前,缓缓打开。
一瞬间仿佛打开了时光,扑面而来的旧日泠音。
惊涛。
墨底红印,象牙金徽。
叶云墨的手指略微颤抖着触碰琴弦,耳畔仿佛又听见了恩师刘先生的谆谆教诲:无我无物,自然平心。
“想听你弹琴。”闻三倚着门框,“好久没听到了。”
“我也……好久没弹过了。”叶云墨百感交集。
他的命运曾像这把琴一样,几番周折,辗转流离。旁观者唏嘘感慨,当事者大音希声。
叶云墨脱了鞋子,盘膝坐在地上,把琴放在身前,轻挑慢捻,奏了曲《忆故人》。
他的父母,老师,同学。小棋,闻三,季远,姚叔。所有在他生命当中,出现过的,已消失的那些人。
曲终弦冷,余音袅袅。恍如一场大梦,如今方醒。
闻三走过去,蹲下,轻轻搂住他微微颤抖的肩膀。
他找回了这把琴,就像找回他的爱人。他也盼望他的爱人,沉寂许久后,再度发出历久弥新的清响。
闻季远和叶弈棋赶回来时,日已西斜。叶弈棋沉迷其中不知不觉,醒过神的时候一看表,又骂了闻季远一顿。
带着愧疚之情匆匆赶回去找小墨,却意外地发现晚饭都已经备好了。
叶弈棋盯着满桌琳琅呆住了——小墨根本不会做饭。他俩从小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拨弦执笔的手,哪儿动过菜刀开过火啊。
他惊疑不定地转向一脸淡然地闻三爷:“这些菜,你……你……”
“我做的。”闻三仰头示意:“饿了吧?洗洗手,过来吃。”
叶弈棋惊得下巴好险掉下来。他和这男人也算认识了好几年,怎么从来不知道他居然还会下厨?!
“在国外的时候,闲着无聊就做一做。”闻三爷漫不经心地给叶云墨夹菜:“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闻季远饿得不行,坐下来抓着筷子在那儿猛吸香味:“是啊。三哥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特意从唐人街雇了个华人厨师,学了老长时间……”
“你行了,吃都堵不住你的嘴!”闻三爷立起眼瞪他。
叶云墨看着碗里的麻婆豆腐,想起方才闻三问他“想不想看见一个男人最帅的样子?”然后霸气一笑,脱了外套系上围裙,眯着眼叼根儿烟在那切菜颠勺。小屋里满是人间烟火的香味儿,与古琴的余韵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这么些辣椒,哥你伤口能行吗?”闻季远看着满桌红火,感受到辣气直冲眼鼻。
“小墨爱吃辣,我陪着。”闻三爷看着叶弈棋,指了指另一边的菜色:“小棋吃不了辣,坐这儿吧。”
叶弈棋毫不客气地坐下,对叶云墨说:“小墨,你还是别吃太辣。我们在庙里素斋吃惯了,口味清淡,我怕你的胃一下承受不起这么强的刺激。”说罢挑衅般地去看闻三爷。
闻三皱眉,又舒展:“是我欠考虑了。你们吃,这些放着我来。”说罢伸出手。
叶云墨挡住他去夹香辣牛肉的筷子:“听季远的,别吃了。”
于是这满桌红火,倒成了闻季远一人独享。他吃得大汗淋漓满嘴喷火,看着那边云淡风轻的三个人,深深感觉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
“你们刚才干嘛去了?”叶云墨问。叶弈棋仿佛有些抹不开面子,“我们……”
“哦,我带小叶去网吧打游戏去了。”闻季远辣得喝下一大口水,才说:“小叶聪明,一学就会。英雄联盟,撸啊撸,好玩儿吧小叶?”
叶弈棋似被辣气熏着了,微微红着脸不说话。叶云墨看着他笑:“好玩儿吗小棋?”
“……还行。”叶弈棋满不在乎地回答。
“你们俩啊,典型的没童年,连游戏都没玩过,太可怜了吧。”闻季远说:“孩子嘛,就该好好玩儿,成日家学这学那的,童真呢!快乐呢!”
叶弈棋瞪他一眼,冷哼:“你以为谁都像你,玩物丧志。”
晚饭后闻季远被他三哥踢去洗碗。叶弈棋拉着叶云墨要走,闻三爷问去哪儿?天这么晚,回山上的车早停了。叶弈棋说要你管,住旅店,明早再回去不成吗?
“这儿也有空房。”闻三爷说:“小旅馆又脏又潮,被子里都长了毛,床底下还有老鼠。”他想了想,又补充:“哦,半夜还有发色`情小广告的敲门呢。”
叶弈棋脸色发白,想了一下那个画面,认命般地妥协了。
结果晚上怎么睡,又成了问题。
房屋只有两间,他们四个人。
按叶弈棋的想法,当然是闻三和他弟弟一间,他和小墨睡一间,毫无悬念。
闻三爷给了他四弟一个眼神暗示,闻季远硬着头皮去扯叶弈棋:“小叶你玩单机吗?我电脑里有一款特别好玩儿的游戏,我教你玩儿啊。真的,比撸啊撸还好玩儿, 叫植物大战僵尸……”
“怎么玩?”叶弈棋问:“也是组团打怪抢塔吗?”
“呃,当然。”闻季远开始胡诌八咧:“这游戏非常讲究战略部署和进攻时机,只不过不用抢敌人的塔,只要护住自己的塔就行了。随着等级提升,还会增加各种道具……”
叶弈棋明显被他的描述迷住了,面露神往之色。叶云墨宠溺地笑了笑,说:“你跟季远去玩儿吧,我没事。”
“……那你小心。”叶弈棋满含戒备地瞪了闻三爷一眼,被闻季远拉去大战僵尸去了。
“怎么小棋防我跟防着洪水猛兽似的。”闻三爷低声抱怨。
“你不该防吗?”叶云墨问。
闻三爷凑过去,抚弄他耳畔的头发,炽热的呼吸喷在他耳边:“放心。你不答应,我不动你。”嘴唇离开,爽朗一笑:“你睡床,我去沙发。”
沙发窄小,闻三爷高大的身材委委屈屈地蜷缩着,耳畔听着叶云墨均匀的呼吸,心里像有蚂蚁啃啮,酥,麻,痒。
伴着脑海中百转千回的绮念,行将入睡之时,突然传来一阵窸窣之声。闻三爷猛地睁开眼——叶云墨不知何时站在他面前。
ps:果然进度条要跑到底的时候大家就没有回帖的动力了啊趴……我承认我有点卡肉,因为这毕竟是有历史性意义的一次飙车,我想尽量开出一辆线条流畅的保时捷超跑,努力ing。
二十八下
伴着脑海中百转千回的绮念,行将入睡之时,突然传来一阵窸窣之声。闻三爷猛地睁开眼——叶云墨不知何时站在他面前。
他穿着闻三爷的衬衫当睡衣,松松垮垮,将将盖到大腿。
月光模糊了他的眉目,如远山黛色笼罩在烟雨之中。
站了一会儿,叶云墨俯下`身,轻柔地描摹他面部的轮廓,在他嘴唇上轻轻吻了一记。
不过给一点甜头,就已经让他忘记今夕何夕。
“放心,”叶云墨抚过他的眉毛,轻轻绽放了一个笑容:“你不答应,我不动你。”
然后他起身离开,像穿过指缝流泻的月光。
不行,他不能放任他这样流走。
闻三爷雷厉风行地跳起来,猛地从背后搂住他,低沉有力地说:“答应你了。”
叶云墨笑了。他回头,说,到床上去。
闻三爷躺在床上,叶云墨跨坐在他大腿上,微微俯下`身,手指缓缓滑过他腹部的绷带,挑衅般地问他:“你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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