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雪鸽》第七十四章--回音

    第七十四章--回音

    多日沉寂。

    「燕姐姐,绣绣姐那样,真的不要紧吗?」玲枭蹙眉看向锁上的房门,「要不,我们进去唱些欢乐的调子给她听?」

    「别闹,让她一个人静静。」燕如雪轻声喝斥,「妳若是闲着没事,到门口那儿等信去。」

    「可是绣绣姐……」玲枭语带忧愁。

    「没事,」燕如雪安抚着,「妳别担心。」

    遣走了玲枭,燕如雪回望着门板的目光,仍是满溢着忧虑无奈。

    绣绣的身影日渐消瘦,许久未和人说话,她每天送去的吃食也没有减少的迹象。许多时候,绣绣只是静静的看着怀中的宝宝,把自己锁在房里,不与任何人接触。

    燕如雪看着亲如姐妹的友人这般模样,心里着实难受,但此时,她也无法多替她做甚幺,多余的关怀、问候对绣绣而言都是种打扰。

    她们只能等,等鱼雁归返。

    她想起生死未卜的那人,心头猛然一紧,她只求他能平安无事。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开绣绣的门前。走回大厅时,她听见京华楼外有些吵杂,似是引擎发动的声响,她一愣,京华楼自闭楼以来鲜少有人出入,何来方才的引擎声?莫非……

    她倒吸一口气,步伐急促的来到门口,正好碰上要回身进屋的玲枭,女孩手中拿着一封信。

    「燕姐姐!」玲枭扬起手中的信件,「有人来信啦!」

    燕如雪从玲枭手上接过信件,心间忐忑,指尖微颤的打开信封,信纸在她手中开展,墨迹印于白纸上,信纸上没有署名,也没有多余的问候,只有一句「未得消息。」

    她的心忽然就沉了,怎幺会这样呢?连杜鹃那儿都打探不到消息。

    「你究竟上哪儿去了?」她轻声呢喃。

    玲枭耐不住好奇心,凑到燕如雪身旁看信,那句「未得消息。」同样也落入她的眼里,玲枭看了眼消沉的燕如雪,脑袋里转着该怎幺安慰身旁的女子。

    「嗯……燕姐姐,妳别灰心,」她对着她开展安抚的笑容,「俗话不是都这幺说吗?『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肯定不会有事的!」

    「若真是这样就好了。」

    燕如雪这般回答,也不知道是在回玲枭的话,还是在说服自己。

    她将信纸摺起收妥,对着玲枭浅浅一笑,道:「我们进去吧,老待在门口也挺奇怪的。」

    「哦。」女孩应着,随燕如雪进了屋。

    回到室内,燕如雪也不急着让绣绣看信,而是先往楚湘所在的房间走去,她伫立在房门外,重新摊开信纸,顺着纸缘轻轻摩擦,不一会儿,外纸和裏纸分开,一张信纸一分为二,变成了两张。

    这是楚湘教她的法子,外纸稍厚且不透光,裏纸薄如蝉翼,颜色、纸质悉同外纸,即便黏在外纸背面也不易被人察觉,当初她交给何鸽的信也是使用这种纸张,外纸确实写着所有关于李飞鹰的事,可裏纸却是藏着给杜鹃的讯息。

    玲枭只知道她给何鸽送信是为了打探李飞鹰的消息,对杜鹃的事情毫不知情,因此燕如雪才没有在她面前将裏外纸分开。

    她小心的阅读着裏纸所承载的内容,裏纸的字迹明显与外纸不同,内容也多了许多,她将信件阅毕,然后敲响了楚湘的房门,听见门板后的那人说了句「进来吧。」之后,她推门而入。

    楚湘顶着杜鹃的容颜站在窗边,透过窗上玻璃的倒影看她。

    「我刚刚看到楼前有辆车,想着该是有人送信来了,」她回过头,浅浅笑着,「看来我没想错。」

    燕如雪点了点头,走向楚湘,将信件递了过去,楚湘接过信纸,却没有读,直接开口问了她。

    「妳读过了吧?信上说甚幺?」

    「杜鹃说,那军官所属的部队最近要执行一个任务,说是要去破坏共军的南下基地,减损他们的战力,」燕如雪顿了顿,「共军前些时间捉了个人,关在基地里,据探子的形容,那人的身形、外貌都挺符合贺先生的。」

    「这样啊,那具尸体果然是假的。」楚湘垂下目光,「被捉了嘛……这下事情倒是无可转圜了……」

    闻语,燕如雪心间一窒,她想起绣绣,想起母子两最殷切的希望。

    「我觉得还是有希望的,」她急急忙忙的开口,「只要拜託那军官把贺先生救出来……」

    「妳要**去救个出卖己方的间谍?这可能吗?」楚湘淡淡的开口,浇熄了那抹微小的可能。

    「这可不一定啊!」她不死心的反驳,「救了贺先生,**也不一定会吃亏,毕竟贺先生对共军了若指掌……」

    燕如雪说着、说着,话音渐小,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谁会把一个摸清自己底细的人让给敌方呢?共军不是傻子,他们自然懂得这幺简单的道理。

    即使**出手想救,共军也会在那之前把贺先生给灭口。无论如何,贺先生都只有死路一条。

    燕如雪想起贺鶢当时与她对话时,脸上那副坚毅而凄绝的神情,他在那个时候,就知道自己会落到这个求生无处的死境了吗?

    「如雪,妳得明白,」楚湘眼底悲哀,「使其消失,是人类面对威胁时唯一的处理办法。」

    贺先生是威胁,所以他必须消失在这个世界,对国共双方都是如此。

    「碰!」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声响。

    察觉隔墙有耳,燕如雪心里一惊,赶忙打开了门,映入燕如雪眼底的,是绣绣脸色苍白、跌坐在地上的身影。

    她知道方才的对话全被她听见了。

    「绣绣姐……」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他在哪里?贺鶢在哪里?」绣绣捉住燕如雪的衣摆,语调慌乱,「妳们知道的吧?那封信上有提到吧?」

    「绣绣姐,妳别这样。」燕如雪矮下身子,试图将绣绣从地上扶起。

    「妳们说他会死,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他死,」绣绣的眼里蓄满泪水,声声泣诉,「我是他的妻,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孤单赴死。妳让我去陪他好不好?」

    看着绣绣姐声泪俱下的模样,燕如雪于心不忍,眼角微热,她忽然想起贺鶢的那席话。

    「我知道她的性子,就算我把她打晕了送走,她也肯定会寻法子回来。唯有让她澈底对我心死,她才能逃过这个劫难。」

    贺鶢说得果真没错,和她不同,绣绣姐是宁死也要和所爱之人在一起的女子。可若她把绣绣送去贺鶢那儿,那他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都白费了?

    燕如雪不知道,她内心很挣扎,绣绣哭着乞求的声音还在耳边迴旋不止,她真的不知道怎幺做才是正确的?她凭甚幺决定怎幺做对所有人才是好的?

    心里彷徨无助,脑中理不清思绪,她眼眶泛泪,以求助的目光看向楚湘,后者同样也落下了两行清泪,但她并没有给她答案。

    「如雪,妳要怎幺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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