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难为:腹黑将军嫁进门》妻主难为:腹黑将军嫁进门分节阅读62

    柳金蟾抱着盆扶着栏杆道:“学姐抬举,金蟾是货真价实生在田坎边的土嗒嗒。村学就在村口,后来大哥哥出嫁,爹爹溺爱,方送到县里读书,后来中了秀才,就托着关系进了县学。”说难听了,就是个关系户。

    想起儿时每日爹爹和大哥哥一起带着侍从亲自送她去读书,又亲自接她散学的日子真是美好,就是私塾里没事就背书令人很烦闷。

    杨学真抿唇,吸了口冷风道:“你娘真是好本事!”

    “绷面子!我们村的孩子没几家读书的,我兄弟姐妹也不过是识得几个大字能算账就行,但我大嫂是个读书人,总看不起我家……”柳金蟾笑,“也是被逼无奈!”

    第105章 书院生活:学海无涯苦作舟

    “读书人总是清高些!”

    杨学真淡笑道:“我曾祖母以前是个举人,后来家道中落方搬到乡下,我也是村里唯一读书学文的,但我们村没有村学,每天上学要走很多里地,还拖累家里几个哥哥每日送我上下学。幸好秀才考得顺利,此后就在家温习了。”

    杨学真说罢不禁好奇道:“既进了县学,姑娘又何必来考白鹭书院?据说进了县学不仅学费一概全免,每日还由衙门提供一日两膳,每顿至少两碗米饭,一桌还有两菜一汤。那可是省了一年的嚼用!”可恨县学的名额说是考,但只有关系户能进。

    “是!两菜一汤!恒古不变的一盆水煮豆腐、油焖黄豆芽,外加一碗不知名的野菜汤。”

    柳金蟾干笑道,不过仔细想想这朝廷本来就是象征性拨点学田,钱到了县衙门,又经知县、县丞、主薄、典史层层发下来,层层再剥一点儿,买办买菜再拿一点儿,厨师做菜家里装一点儿,到了桌上还有大半盆其实不错了!”

    杨学真却认真道:“柳姑娘想必家中定是富裕有余,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之人,若是寻常人家,这不起眼的‘水煮豆腐、油焖黄豆芽,外加一碗不知名的野菜汤’也是许多人家来客时才能见着的菜……一盆不起眼的豆腐,也要一个人手推半日的磨,再烧上一捆柴薪。”

    说罢,杨学真推门进了屋。

    柳金蟾裹紧夹衣,打了一个冷颤赶紧抱着盆,追着杨学真的身后路蹑手蹑脚地跨进寝室,正想屋里如此安静,定是大家都睡了,不曾想门一推开,里面早该熄灯入睡的小屋里一二点光在屋里亮如黄豆,顿觉自己平时这能睡。

    “喏!”杨学真把小凳还给柳金蟾,要回到自己的床上,那边的燕姐就暗暗招呼她过去看书,一盏油灯,两张看书认真的脸,寂静无息,却十分默契。

    原来关系这么好!

    柳金蟾抱着盆和凳子往自己的床位走,心里有小小的嫉妒。

    不想她走到船边,一床的花痴姐也在看书,见她来了,低低的问:“这黑灯瞎火的洗,仔细掉井里!”

    柳金蟾顿觉温暖,赶紧说是借着打好的水洗得,花痴姐立刻耳语道:“下次不洗也没人知道,别拿自个的小命开玩笑,井水不深,掉进去也不是好玩的,我刚来时掉进去半夜都没人应,小心点。”

    柳金蟾连忙点头笑,花痴又再度埋头读书。

    柳金蟾也想融入其中,表现一下自己的好学,但不知为什么自从认识北堂傲后就意外的嗜吃嗜睡,有时候上课都会困,又容易累,挠挠头,连打两个喷嚏,她想她一定是着凉了,赶紧钻进被子,加进大嗓门和孙墨儿的睡神行列。

    没办法,没目标就没动力,人家是要走仕途的,她的目标已经达到,读完这一二年,她就回家等她娘给她找官做,先从末入流的典史跟着大嫂学学也成——谁让她朝中有人好做官呢!

    听着床上三人细细的睡眠声,日夜并用的三人不能不说三分羡慕,七分高兴,当然也有对某人十二分的嫉妒。

    怎么说呢?

    一床的“花痴姐”陈先红,大龄未婚女,其实也就才二十多,人生得很无盐、家里也没钱,但是本人天资聪颖、文笔风流,十岁名冠小镇,明明娶夫不难,倒贴的都有,就是她太挑剔,貌不美的不要、不懂诗文的不要,好容易有一家合适,她又说人家是商贾,她清高之人岂能与铜臭为伍。

    所以后来高门第嫌弃她家根基浅薄、人轻浮不堪重用;小户人家经不住她挑毛病,最后她便无人问津至今。喜好就是弄把扇子装风流,据说曾经在对面的山径上手拿一支竹笛勾引过下山的小帅哥们,小帅哥们无一例外地说她是黑锅底,但女人嘛容貌算什么,有功名就有似锦前程,就有如花美眷,但自她十岁得中秀才点了头名后,许是轻狂惹天怒,她第一次乡试不中,后来一连六年又遇上打仗乡试暂停,去年考白鹭书院高居二甲,方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此减了七分傲气。

    四床的斯文女周燕,则与天资聪颖而欠缺运气的陈先红不同,她脑子不算好用,但出生书香之家,自小勤奋有余,虽是家中的庶出,但为人得体大方,丝毫没有寻常人家庶出小姐那等狭隘的心肠,十六中秀才,也因第一次乡试未中,后面一连六年又遇上打仗乡试暂停,在家孕子偏又无果,去年初又说恢复科考,其家母便送来白鹭书院为明年乡试备考,不想文考倒挂在了学士的榜尾,至今入学也有一载有余。

    五床的杨学真也是十六中秀才,但勤奋程度几乎是二人的总和有余,无奈条件有限,所学所知多为闭门造车,难免狭隘,今年听闻明年乡试恢复,家中立刻借了钱送她来考白鹭书院,偏偏在考廪膳生最后文考失利、其实二次文考也已失利,但山长爱她的勤奋,令她旁听,于是与柳金蟾和孙墨儿算半个同期,因年长称之学姐。

    三人的羡慕不用言语,高兴为何?挤过窄门的人都知道,对手少一个是一个,更何况柳金蟾和孙墨儿是今年的前三甲,大嗓门黎荔年纪轻轻,却娶了一个改嫁的男人,男人和她爹一般大不说,继女也只比大嗓门小两岁,图什么?不就是这改嫁的男人是衙门里的捕快,人家是有官家关系的。

    外面风夹着雨丝丝入夜,宿舍的小楼各屋微光掩映在窗纸上,山长提着灯笼途径宿舍小楼:“都还没睡啊!”

    “明年就是乡试,不努力就要又等三年,怎么能不用功!”舍长老太太欣慰地看着宿舍。

    “为科举而读书,真才子也得变傻子!”山长不屑道。

    “但小户人家不图功名富贵,谁家舍得从牙缝里挤出钱来送孩子上学。据说苏翰林的女儿也来书院了,不知与苏翰林当年相比如何?”

    第106章 书院生活:白鹭山长一席话

    “不及其母十分之一。孩子稚气难脱,天分虽在其母之上,但胸无大志,若一生顺遂,必一生庸碌、仕途堪忧。”

    山长说罢叹惜道:“又一个膏粱纨袴耽误的好苗子!”

    “只怕入了书院能有所不同!”舍长道。

    “若得不成亲,或得贤夫,也可成器……但她相公偏偏是肖百万之子!”腰缠万贯谁还静心读书!

    “……”舍长无语,片刻又道:“那另一个翰林院亲点的举子柳金蟾又如何?”

    “她?文笔犀利、行文流水在孙墨儿之上,忧国忧民,看文时本山长只当来了第二个苏翰林……谁想举止轻佻,今日还与那陈先红调戏对面的男学生!可叹她文采斐然、却不行正道,来日纵有才名也多是风花雪月里的女状元,不经锤炼,浪荡之流无疑。”

    “她相公据说贵不可言,想必能收敛她的轻浮之气。”

    “她说那不是她相公!此女若能得夫家压制,激起傲气,倒也能成器,只是若不惧内,夫妻必有所伤,难终老!”纵富贵也难免有伤。

    “书云:‘顽金不经火炼岂能成器’,但这人若要成器却必经一番彻骨痛,方能脱胎换骨,只是纵能名垂千古,其苦也非常人能受,这二人懵懵懂懂就是过此一生,也何尝不是福气!”

    “你又在说独孤了!”

    “恩,那孩子心结太深!看着总令人心疼!”

    “少年成名自古便是误人之始!”

    “恩,盛名之重小小年纪不堪承载。所以才有大器晚成之说,可怜我们书院的学生却多是少年才名,韬光不能养晦,盛名遭累。”

    “提起这个,你执意留下的那位姓杨的女学生如何,不知她明年可有望得中?”

    山长笑了:“我若是知,就去山脚摆个‘铁口直断’!”

    舍长也笑了:“看着孩子们日夜勤奋可真是心疼!”

    “不然怎说‘十年寒窗苦读’,虽然我最是厌恶那八股文的考试,嫌恶那官场的习气,但看着这些学生们又期望他们能中!此情难以言语!梧桐告诉她们夜深了,仔细不小心睡着,一时走水伤了性命!速速熄灯,违者按院规处置!舍长也休息!”

    “人老了,那有那么多能睡得?山长先休息吧!我看着她们熄灯再回屋!”

    “行,陪着你看!还记得上月你问我为什么又把柳金蟾和孙墨儿放进那间屋吗?”

    “愿闻其详。”

    “这二人此生必是要做官的,只是在想遇见了所谓的得势之人,她们与愤而势不两立的杨学真,又有何不同?”

    “一个捕快的妻主也能称之得势?”

    “学生们私下里不都这么言传的?”山长挑眉道,“黎荔这孩子可恨之处又觉心疼,六年前以榜首之姿入平湖书院,可偏偏逢上朝廷打仗,国库空虚,八大名院一个廪膳生不给,乡试又取消,生生毁了这孩子!”

    “当时谁又知她娘死得早,科考无望,继母断了供给……我看一次心疼一次!”

    “来书院读书的孩子,几家是顺遂的?各家有各家的苦,路是自己走的,坚持正道,还是一改初衷,都是自己选的。”

    “恩。山长说的极是!”

    “休息吧!”山长欲走。

    舍长静道:“山长可是已放弃黎荔这学生了?”

    山长回头,微微一沉吟:“本山长一日也不曾放弃!每一个学生都是书院的璞玉,即使不是考进来的她!”

    “可孙墨儿相公之富、柳金蟾相公之贵会让人因妒生怨,山长不担心适得其反?”舍长不禁低低地说道。

    山长回头:“本山长只知孙墨儿逃婚来书院考试,饿了整整三日夜,只字未提她母亲半个字;柳金蟾每旬日在屋门口卖包子,备受嘲笑,反引以为傲!你我再年轻二三十年也未必能做到啊!”

    说罢,小老太太迈着小步子跟着其他先生轻快地上了石阶,路上还哼哼小曲。

    舍长待到人走远了,忍不住笑道:“老狐狸!”分明就是对两个新来的小丫头喜欢的紧,还忽悠她说了这么一车子话!

    ……

    柳金蟾卖包子让白鹭山长很是欣赏。

    但让惊闻此事的北堂傲先是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而后又闻得雨墨等人说,自从家里开了包子店,柳金蟾每日回家不是读书就是帮着做包子,根本就没去什么青楼,更没想过什么男人,自然也就没有新相与。

    北堂傲的心情立刻大好,方才一副要砸了包子店的势头,也没了不说,还问雨墨店里的情况。

    雨墨一听这话,她脑子何其转,立刻跪在院里道:“店里的生意倒是不差,就是这里的一些地痞,没事总是隔三差五来店里索要银钱,赚得钱大半都给他们拿去了!”

    北堂傲接过奉书泡好的茶,喝着,怎么听怎么觉得像市井传奇段子,不曾想原来这庶民的街上果然有所谓的地头蛇,还这么猖狂!

    “就是今儿,他们还告诉我们若是每月不孝敬他们头头每月一吊钱,就带人砸了我们的店!”

    北堂傲点头,暗道够黑,朝廷今年才下令休养生息,命商税三十才可取一,这地痞抽成就去了一半有余。

    抱瓦还道:“不仅如此,他们的人来我们店里拿包子从不给钱。临走还说给其他兄弟、他妻主拿几个!”提起这个就让人气愤不已。

    北堂傲合上茶碗:“报官了么?”太岁头上也动土,活腻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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