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编号二五零四》死神编号二五零四分节阅读46

    其实一直感到很抱歉。

    翻动书页的手顿了顿,停下。马达尔若有所思地看著标题,然後拿出笔电快速敲上,接著又往後翻了一点。

    马达尔这几天都待在一间小房间中翻阅长老给的资料,房间外有结界层层布下,是他要求长老这麽做的,目的是阻断试图寻找他人的法术。

    这些天他的收获不少,照著睿月长老说的方式下去做,将一切放空,将自己曾经认定的资料忘却,才能够吸收完全不同的讯息。起初他有些不能适应,看著与自己记忆完全不同的资料,总是试图想替自己所知道的说些什麽,但最终还是强压了下来。

    他适应力极强,大概一天过後他就能够抛弃旧有观念,果然这麽读起来轻松许多,尤其局外人的身份更让他能够比较两者,并挑出其中一者的错误之处。

    从资料中他知道了自己先前所知道的,基本是对的,不过也只有那个根就是了。

    简直就像是以原脚本又写出的另一篇荒唐故事。

    他的认知中,禾杉麦尔等於厄运,是生来开启黑气的家族──其实这在记载中,是神的旨意,是能够让世界重新再来的钥匙,可天界害怕重新再来过的世界会让自己消失,於是用了仅两天的时间,屠杀了禾杉麦尔家族,上至老人下至幼儿,全躺於血泊之中。

    但这与资料有所不同。

    照长老给他的资料,这世界上有两把钥匙,一把开启一把关闭,禾杉麦尔家族的使命是在开启者开启後关闭。

    那麽,必定是有人陷害禾杉麦尔家族,将是非颠倒,甚至神通广大地窜改了天界所有书籍,唯独漏了这里,大概是算准了东方神只基本不喜欢管世事,几百年来也只出了一个安龄副总理,又,史册是在长老手上的,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拿到。

    可惜百密也有一疏啊

    这麽看来,禾杉麦尔家族著实亡得冤枉,他曾听老一辈的人谈论过,禾杉麦尔源於死神界,是一大族,而今,晓得禾杉麦尔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记得他们家族有好几处雄伟的城堡,想大概是被毁了吧?成了废墟之类的。

    人类东方的中国有一首诗挺适合拿来形容,虽然他不是完全了解其中的意思,大概是: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感慨啊这麽想想,陷害的那人真是十恶不赦,这麽个一场屠杀,估计也有几百条生命丧生吧?

    他喟叹,心头却隐隐不安。

    掌管关闭的禾杉麦尔家族已经亡了,是否象徵著没有一丝希望?难道自己就只能坐看天界毁灭吗?

    当初诺靡亚大人说的「有办法」,到底是什麽办法?他想不透,也看不出诺靡亚有什麽动作,只能一日一日等待,然後隐忍,最後他终於受不了了,才会决定自力救济。

    诺靡亚的态度让他很不开心,非常不开心,可看在曾经尊敬过这人,且又是早自己好几年的前辈的分上,他才没有将不满暴发出来,可心头说实话,早已累积了许许多多的怨气。

    思绪紊乱,带了一点惭愧。

    或许伊斯札恨他是对的吧?虽然他并非杀了路尔的凶手。

    是非对错皆已颠倒,他也不敢完全相信「路尔是被陆轻云杀死的」这件事情是真,又像是,什麽都不能相信了。

    连那人也是,无法相信。

    他翻回前头,看著书页上的粗黑大标题,凝思。

    ──上头写著:「开启者,xd家族」。

    那日初晨伊斯札即离去,带著不多的行李给阿滚标告辞,笑得柔和。林恒更站在不远处,若有所思地望著那方。

    那人的笑容似乎写著释然。

    他喉咙一紧,回忆起什麽,有点难过。只是不晓得这难过是那个叫做路尔的男人留下来的,还是那几个月中自己与他相处时留下来的。

    他甚至不晓得自己为什麽要特地跑来,只为了见他最後一面,他弄不清楚这种疼惜、悲伤的情绪,到底是来自於自己还是路尔。

    只知道自己很舍不得那人。

    以後不会再见面了吧?等一切落幕之後也就是到时自己还活著,然而杀了伊斯札最挚爱的路尔的自己,又有什麽脸再出现呢?

    自己对他的那种感情,叫做怜悯与心疼吧?

    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白纸,考虑许久,终於写下几个字,并施展魔法传送到伊斯札的行李中。

    他知道自己这麽做对伊斯札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但他只是单纯地想传递祝福,虽然只有一张白纸,四个字「祝你幸福」。

    如果说资格是那几个月的相伴,不晓得够不够?

    他淡然笑开,带了点那日黄昏,湖面映上的橘红悲伤之感。

    那天,天空是阴郁悲凄的淡紫色。

    再三考虑之下,眷尹还是来了。那日轻云来找过他之後,他尚在犹豫,直到阎王请他过去谈谈才真正下定决心,重新踏入这场浑水。

    阎王没有说太多什麽,只简单说了几句。「我也有错」以及

    「眷尹,这里终究不是你想待的地方吧?你还有想做的事吧?还有」他顿了顿,神情柔和。「还有想见的人对吧?」

    他只笑,隔天留了信之後就离开了,第一站还不是那十多年未回去的天界,而是人间界,他得去告诉阿滚标一些事情,顺便在这缓冲的时间内,坚定自己的决心。

    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反反覆覆拿捏不稳,最後只能仓皇逃跑。

    必须要下定决心,而自他踏出东方冥府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允许自己又退回壳中。

    没花多少时间就寻到阿滚标,他一个人坐在咖啡店内,小木桌上只放了一杯咖啡,百般无聊的拿著杂志随手翻翻,咖啡倒是至头至尾没喝上一口,摆明来混时间的。眷尹微笑,爱恶作剧的天性又跑了出来,就见他悄声靠近阿滚标,隐住气,靠在他耳边,娇声娇气地柔唤:「这位先生,一个人吗?」

    阿滚标瞪大眼,按住耳朵满脸通红地回过身,还撞到了桌缘,咖啡溅出几滴。眷尹抬起两边嘴角,猫似的笑。道:「想不到我们家标儿楞是纯情的呢。」

    阿滚标反应过来,双眉皱起,低喊:「你就不能每次出现都正常点吗?」怕眷尹这副样子太显眼,他赶忙将他拉到另一边的椅子坐好,才又坐回自己的位子。「你来干什麽?阎王终於赶你出来了?」扬眉。

    他不屑地低哼。「你当你爹我行情跟你一样啊?瞧瞧你那副模样再看看爹我,这才叫做绝代美男子,懂不懂?」亮出手臂,他满脸陶醉。「你有这麽细致光滑的皮肤吗儿子?」

    臭老头

    心虚的摸摸手,真是天杀的粗糙,再扯扯头发,真是天杀的又乱又杂又分岔,反观父亲那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他突然觉得自己比较适合当爸爸

    之前老爹剪的发型很愚蠢,发尾齐平,长度莫约在耳朵中间部份,前发旁分略盖住眼,一副学生样貌,他实在是不明白一个年龄值得考究的四十岁(甚至五十岁)以上男子干嘛把自己搞成这样,可最过份的是那只该死的老头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一个二十几岁(十几?)的少年啊!

    反观时常被叫大叔的自己

    最近大概是觉醒了,於是老爹又弄了个跟小披相似的头,一双凤眼满带桃花,皮肤白得简直不像人,又穿了年轻人的衣服,摆明了他就是要装年轻,还略略抓发呢这老头。

    「儿子别难过,虽然你长的没我好看,可要是把自己弄乾净,应该还是像人的,嗳,别气,我都有关心你呢,」探了探口袋,拿出一张仔细折叠好的图片。「我从报纸上剪下来的,你之前要出兵时穿军服的样貌,噢,你看看,弄清爽一点不就年轻多了吗?爸爸我好担心哪天会被当成你弟弟啊。」叹。

    嘴角抽搐。

    那些说他个性讨厌的人请看看!请看看!比起老爹,他的个性太正常了好不好!

    忍。「你到底来干嘛的?」

    「我来看看你呀,我是爹嘛,自古以来都是要这样的,」他想了想,突然比手画脚起来:「一个老爹爹倚著拐杖从乡村走到京城,脚步蹒跚,手里捏著饭团,舍不得吃,就为给在京城当官的儿子吃。啊啊好感人,这就叫做「悔叫夫婿觅封侯」啊!」

    阿滚标很想拿些什麽砸过去,瞬间後悔刚刚自己为什麽不选牛排馆,正好拿刀子丢过去杀人灭口。

    噢不,那叫大义灭亲。

    捏紧拳头。「拜托你不要污辱这麽感人的例子,还有,你的诗句不该用在这种地方!」

    「怎麽会用错地方呢?」他一手支著下颚,笑盈盈的。「我爱你啊阿滚标。」

    「你快点滚」

    面对老爹他总是很暴躁,那种感觉就像是笨蛋遇到比自己更笨的人一样,会觉得自己在一瞬间清醒,不再是笨蛋了。

    不过也只限於面对比自己更笨的笨蛋的时候就是了。

    「我等等要去天界呢。」

    「哦,真难得啊。」不耐。

    扬眉,他突然一把抓起阿滚标动都没动的咖啡咕噜咕噜一口喝光,然後优雅地拿起纸巾擦擦嘴,道:「真香。」彷佛刚刚那种没品味的举动是被鬼附身似的。

    阿滚标这回换额头暴筋。「你还当自己喝白开水呢。」就是白开水也没人这麽喝的。

    「我口渴嘛。」

    会渴就少说点话。但他没说出来。「要去天界就快去吧。」

    「正要去,走之前顺便把今天的重点说一说。」

    「哦,你的重点还是顺便的呢。」

    没在意儿子的冷嘲热讽,就当他小孩子脾气没计较,反正还有更重要的话要说,刚刚废话是说够多了。

    「阿滚标,我是来提醒你,以後不管多久以後,我也无法保证时间,但是,不管任何时候,要是有人跟你说要你的血,千万不能给他。」

    「啊?」

    「别傻成那样子,总之就是这样,不能给,千万不能给,再危急都不能给,懂不懂?」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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