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嘉伦像是没有发觉无数道爱慕目光一样,自顾自的拿起酒杯,赶紧利落的一饮而尽。低声吟道,“何如恨渺肃穆门,两语遗思数日神。惠爱意浓偏纷扰,佳期已过苟绝情。”
任嘉伦的声音低沉厚重,一首悲凉的情诗念完后,全场鸦雀无声。众人都没有想到,看起来风流倜傥的刑部郎中竟然也有这么悲情的时候。甚至有不少的贵女,用丝帕擦拭着眼泪,在他们看来,如此有情有义之人,简直是乘龙快婿的不二人选。
场中唯有一人除外,那便是顾亦然,她听到第一句的时候,便差点摔碎了手中的茶盏。好一个深情款款,情深义重之人,她真的像撕破任嘉伦那虚伪的假面具,让大家看到真实的他是多么冷酷无情。她冷眼看着那个沉浸在回忆中的男人,若不是自己经历了那么悲惨的遭遇。此时此刻她也要被感动了,周围的人越是感动,她越是觉得嘲讽。自己的一切都毁在这个男人的手上,正是这个刽子手,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回忆他们的感情。
就在大家还沉浸在任嘉伦的情诗中,第二杯酒已经停在了此次宴会的主持人李姝的面前,她落落大方举起酒杯,毫不犹豫的做出一首诗,整首诗中规中矩。众人零零散散给了一些赞扬便过去了,毕竟在方才那首情深义重的情诗面前,所有的文字都失去了自己原有的色彩。
此时第三杯酒又停在在了顾亦然的面前,她哭笑不得看着眼前这杯酒。曲水流觞还从未出现有人连续两次饮酒的情况,众人也是惊呼万分,看顾亦然是否应战。
顾亦然落落大方的拾起酒杯,轻轻抿了一下,在她犹豫是否要也做一首同样类型的七言绝句时,她的目光恰巧与任嘉伦对上,任嘉伦温和的对她笑了一下,这个笑容正是任嘉伦的招牌笑容。曾经多少次,她为这个无害而温和的笑容所吸引。顾亦然目光陡变,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并把酒杯摔落在地,酒杯撞击地面发出了一声脆响。
“清新清瘦玉琴声,梅雪无眠莫上楼。人境簪圭结几重,灭没行绕来安州。”
“这诗不大对吧,方才大家听得明白,主题为情。而顾小姐这诗我是分毫情都没有听出来呢。”说话的是内常侍之女,她嘴上对顾亦然说话,眼神却含情脉脉的望向任嘉伦。
顾亦然看着此女子的神态,哑然失笑,“若是小姐没有听出我诗中之情,那我只能说你还没有参透情为何物。”
“我不懂,你倒是懂了看来这将门之女的确不一般,还未出阁便已经精通情爱为何物。”这番话可是狠之又恨,若是回答的不恰当,不仅仅会丢了顾家的脸面,还会损害顾正将军的名誉。
顾亦然不以为意的眨眨眼,看了看那位女子,发出了一声叹息,“你就算再看任大人,他也不知你心中所想。说我精通情爱为何物这点我倒是要像你请教一下,是如何做到厚颜无耻的盯着一名男子看”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了窃笑的声音,其中大部分都是心中爱慕任嘉伦的女子发出的,见到自己的敌人吃了瘪,他们的心中无不畅快,对顾亦然的好感也是提了又提。
“你,你说什么,你简直没有家教!”
“请慎言,我按照规矩作诗,你听不懂便说听不懂,上来直接说我的诗做的不对。让众人评评理,是你没有家教还是我没有。”顾亦然言语上丝毫没有退让,反倒步步紧逼。
“你……你……”
“既然这样,不如让顾小姐解释一下这首诗的寓意。”李姝站出来打了圆场,这样内常侍之女才纷纷不停的坐了下来。
“因为有情才会绝情,因为爱慕才会因爱生恨,若是自己最相信的人竟然背叛了自己,那我想再多的爱恋也会转为仇恨。”顾亦然说话的时候,目光看着自己面前的水面,并没有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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