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顾老太太院中走的路上刘嬷嬷心中不住的思索,自己不能永远有个把柄被老夫人掌控,这样早晚有一日会东窗事发,那么她这么多年的隐忍岂不是白费
她摊开双手,看了看自己那苍老的手,手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东西,但是在她眼中,这双手已经布满鲜血,充斥着人命。
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又要为这双手增加一丝鲜血了。没想到她一直想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结果却更增加了一条人命。
果真不出顾亦然所料,第二日,便传来消息,她翌日便要离开府中,去往青明山清修。
翌日一早,送顾亦然上青明山的马车已经在府外等候。
府中上下一片哗然,众人无不感叹姜还是老的辣,别看大小姐这般厉害,遇到顾老太太不也是束手就擒,没有任何办法。
顾亦然倒是十分坦然,把自己早已收拾好的行李搬了出来。她的行李大多数是书籍、草药,而衣物反倒寥寥无几,首饰更是几乎没有带。
就在顾亦然和众丫鬟正井井有条收拾的时候,顾老太太来到院中,原本她以为会看到顾亦然愁容满面的样子,谁知道顾亦然看到她,淡然的微微一笑,“孙女即将启程青明山,日后便无法在祖母身前尽孝。但孙女就算在庙里也会日日诵经为祖母祈福。”
顾老太太怔了怔神,强扯出一丝不舍得笑容,“祖母也是舍不得你,送你去青明山也是不得已的。这是为了你好,有朝一日,你便会知道祖母的苦心。”
顾亦然垂了眼帘,低下了头,令人看不到她的神情,“依然自然知道祖母的苦心。”
“既然知道便好,你是去庙里清修,就不要带一些没有用的身外之物。来人检查一下大小姐的包裹,把没有的东西都拿出来,莫要让那些俗物打扰大小姐的清修。”
顾老太太一声令下,她所带的嬷嬷便蜂拥而上,抢过雪钟、紫苑的等人手中的包裹,不管不顾的翻了起来。
“祖母这是为了你好,你年纪尚轻,要是带了一些扰乱清修的俗物去,那祖母的苦心岂不是白费。”顾老太太嘴中像是安抚着顾亦然,但是眼神却不住的往包袱上瞄,“好好的检查清楚了,要是有一点没有查清楚的,耽搁了大小姐的清修,这个罪名你们担待的起么”
虽着嬷嬷翻看包裹,顾老太太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她以为顾亦然定会带了许多的金银珠宝,没想到带的最多的竟然是书籍,甚至衣物也就带了三五件,还都是素色的衣衫,衣襟上竟然连一方刺绣都没有。
包裹全部检查完毕,也没有发现出一样不能带到青明山的物品。顾老太太竟然欣慰的点点头,“我就知道你是懂事的,要是这样,祖母便放心了。”
顾亦然一句话没有说,让雪钟等人再次整理好包裹,对顾老太太行了个礼,“孙女这就去了,祖母自己要保重。”
顾老太太点点头,目送顾亦然上车离去,但是没有人发现她面上松了一口气。
也没有人发现,在角落的地方有一双宛如毒蛇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顾亦然所乘坐的马车。她看到顾亦然上车后,无声的说出了几个字,“永别了。”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路面上,车上三人相对无言,还是雪钟忍不住打破了这个宁静。
“小姐,我们真很快便能回来”
顾亦然点点头,“我的话你不相信”
雪钟摇摇头,“我当然相信小姐,只是我觉得我们没有那么容易回来,而且青明山上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
顾亦然伸手戳了雪钟的额头一下,“有什么怕的,有我在你怕什么。”
雪钟捂着额头,嘟囔着,“我当然不怕,我也不相信老夫人会对你真的做出什么……”
顾亦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看向一旁一言不发的紫苑,“这几日常氏院中可有什么消息”
“常氏最近倒是安静的不像她,数日没有出门,只吩咐当归出去办事。”紫苑一直有监视着常氏,常氏的一举一动皆尽收眼底。
顾亦然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当归出去做什么”
“好像是给人送信。”
“送信……今日我出府,你们可有人看到常氏”顾亦然追问着,这般安静的常氏,简直过于反常,若要按照她以往的性子,今日不来嘲笑她,也要来看一看她落魄离开的场景。怎会连面都不露
紫苑和雪钟面面相觑摇了摇头,今天就连吴氏都出来送顾亦然,可常氏并没有露面。
顾亦然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感觉不好。
“你快让车夫停下。”
车夫听到吩咐,停下了马车,一脸为难的说道,“大小姐,我也是奉老夫人的命行事,若是今日不把你送到青明山,我日后便不能在顾府工作,我上有老……”
“我知道,我没有说不去,你放心耽搁不了多久。去马车行。”
“马车行大小姐,你是觉得我赶的车不舒适,还是哪里不和你心意”
“闭嘴,小姐让你去便去,都说了耽搁不了多久,若是再多话,定让你没了顾家这个差事。”雪钟快人快语的喝道。
车夫看了看一脸坚定的顾亦然,又看了看,宛如小辣椒一般的雪钟,无奈的叹了口气,调转方向往马车行方向行驶,嘴里不住的嘟囔着,“大小姐,你答应我的事情可要做到,我可不能丢了这差事。”
“小姐,我们去马车行做什么”
“我们要再租一辆马车。”紫苑抢先说道,然后面色一沉,跪倒在地,“小姐,这次是我疏忽,还请小姐责罚。”
“你这是做什么我也没有怪你,如今我们三人,就像一根绳上的蚂蚱,必须同心同力,才能过次难关。”顾亦然眼神坚定地看着紫苑。
雪钟被他们二人弄得莫名其妙,挠了挠头,“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听不懂”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我也希望我是猜错了……”顾亦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若是事情真的跟她想的一样,那常氏这条命定是不能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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