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刺史府,华佗马不停蹄直奔刑部,找到部堂胡质表明来意。
防疫期间华佗的要求谁也不敢怠慢,胡质取来犯人名录,查看一番后带着华佗去牢里提人。
走进大牢华佗懵了。
与他想象中的脏乱差不同,刑部大牢收拾的格外干净,走廊一尘不染,牢房同样如此,地上的稻草全部消失,换上了木制大通铺。
牢房窗户大开不说,还点了熏香,让人闻之昏昏欲睡。
华佗诧异的问道“你确定这是牢房,不是客栈”
胡质苦笑道“还不是该死的卫生防疫条例闹的,条例颁发之后牢房就成了重点关注对象,少主亲自前来,盯着收拾的,室内卫生要搞,个人卫生也要搞,每个犯人每天必须洗两回澡。”
“与以前相比,现在的牢房简直是天堂,好些犯人都表示,这里比自己家还舒服,住的都不想出去了,特么的,老子堂堂刑部部堂竟成了伺候犯人的老妈子,想想都觉得憋屈。”
华佗表示理解,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想开些,瘟疫过去就好了。”
胡质能说什么,唯有苦笑。
顺着甬道走到尽头,从死牢里提出五名死囚犯后押着直奔山头村。
山头村距下邳足有五十多里,做为瘟疫的爆发地,这里已经被彻底封锁,村子外面时刻有包裹的比过冬还严实的黑袍军巡逻,一是怕村子里再有漏网之鱼,突然冲出将疟疾传染给别人,二是怕有人不明事理冲进去,把瘟疫带出来再传染给别人。
守卫村子的连长名叫雷飞,看见华佗一行人来后快速迎了上去说道“防疫灾区禁止靠近,诸位请回吧。”
华佗取出曹昂给的令牌递过去说道“老夫华佗,需要进去调查瘟疫源头,还请行个方便。”
一看令牌再一查人名,连长雷飞的态度立马好了许多“原来是华神医,神医救死扶伤,悬壶济世,高风亮节,虚怀若谷,真乃我辈楷模。”
一连串成语听得华佗一愣一愣的,笑道“看来夜校没白上,进步挺快嘛。”
雷飞傻笑道“都是少主教的好,村里可能有瘟疫,华神医一定要做好防护,千万别感染了啊。”
“放心吧,东西都带了。”
说完后回头向胡质瞅了瞅。
胡质大手一挥,士兵立马从车上取下早已准备好的衣服,跟进住院部时所穿的那种里三层外三层的防护服一样,将人包的只露出两眼珠。
华佗胡质及十几名警察在穿衣服,五名死囚犯却在脱衣服。
雷飞诧异的问道“这是做甚。”
“进去做个实验,你就不必管了。”
华佗解释一句,又看向五名脱的只剩内裤的死囚道“情况你们都知道了,去村子里走一遭,没感染无罪释放,不幸感染,算你们赎罪。”
五人没说豪言壮语,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
准备妥当后华佗带着五名死囚十名警察辞别胡质和雷飞,向村里走去。
见他离开,雷飞连忙对着背影喊道“华神医小心点,千万注意安全,我们黑袍军将士需要你啊。”
华佗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黑袍军将士都这么没皮没脸了吗
他不知道,他现在在黑袍军眼中可是生死人肉白骨的神仙,有他在将士们打仗都能多几分勇气。
山头村和其他村子一样,每家房屋之间都用围墙连着,只在东西两头的村口设置了一道栅栏门。
村子不大,只住了几十户人家。
但现在,放眼望去别说人,连只野狗都看不见。
华佗一户一户的转,转挑厨房,厕所,臭水沟等苍蝇多的地方晃荡。
一连转了十六户也没异常,直到第十七户时发现了问题。
这户人家院子里有一口水井,井口盖着一块木板,一名死囚犯可能心里恐惧又无从发泄,便抬脚将木板踢了三尺远。
木板刚离井口,无数苍蝇如泄闸洪水般冲了出来,伴随着苍蝇的还有一股难闻的恶臭。
华佗与十名警察带着口罩捂着口鼻还不觉得什么,五名死囚却被这股恶臭熏的差点把刚吃的饭吐出来。
他们一乱动,苍蝇群便像找到新猎物似的同时扑了上来,咬住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死不松口。
五人连拍带打,越打扑来的苍蝇越多。
华佗皱眉沉吟片刻,突然说道“找根绳子来我下去看看。”
几名警察对视一眼,连忙找来绳子,华佗握住一头走到井边,低头一看愣了这口井不深,撑死两米多点。
井水中躺着一具尸体,腐烂的早已无法辨认,水中除了尸体之外还有屎尿等污秽,也不知道泡了多久,散发出的恶臭让人闻之欲吐。
虽然许多苍蝇飞出了井口,可依然有无数苍蝇围着尸体嗡嗡乱飞,恶心的让人不忍直视。
没下去的必要了,华佗离开井口,对五名死囚说道“将尸体捞上来焚烧掉,再用土将井口掩埋。”
先前还不太确定,现在他有八成把握,瘟疫就是从这里出去的。
苍蝇会不会引来瘟疫暂时无法确定,但腐烂的尸体容易引发瘟疫却是众所周知的常识。
大汉军神霍去病就是因为瘟疫英年早逝的。
两名死囚借着绳子下到井底,将尸体从中拉出,剩下的人冲进房间寻找柴禾,准备架火焚烧。
趁着空隙,华佗凑近仔细打量,这才发现死者是一名年过花甲的老太太,转了一圈记下院子的位置,准备回去再调查老太太的身份。
没多久柴禾备齐,不知名的老太太随着大火付之一炬。
警察又从其他人家找来铁锨铁锹等物,将水井彻底填平。
忙完后华佗才道“走吧,接着转转。”
有了这次经验,接下来的院落水井成了重点观察对象。
幸运的是除了填平的那口水井之外,没再发现什么异常。
转完之后原路返回,刚靠近黑袍军营地雷飞便迎了上来笑道“华神医,热水已经准备好,大家先洗个澡吧,身上的防护服也需要重新消毒,请理解。”
华佗点头,跟他离去。
洗完澡换上新衣,华佗辞别雷飞向城内赶去。
他还要向曹昂汇报情况呢。
五名死囚则被雷飞囚禁起来,好吃好喝供着,一个月后平安无事,放他们离去。
若感染瘟疫,那就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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