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最初与最后
──我们找不到起点,也望不见尽头。
七月流火,灿烂了她素来纤瘦的轮廓。
纵然豔阳高照,仍旧无法抹去那股扑鼻而来的鹹涩味,但我似乎已然熟悉到,不再蹙眉掩鼻。
我朝她凝伫的背影走去,没有为什幺,她似乎始终在那。
她此刻立于悬崖边缘,再跨一步,便能摔得粉身碎骨。
海风轻抚着她的柔髮,小小的气旋在她髮间乱窜,使那些乌亮的髮丝在空中飘荡,好看而不凌乱。
嘎啦。在我脚下的硬物应声碎裂,我莫名地感到惊惶,彷彿害怕她将回头撞见我正靠近她。
三步併作两步,我抢在她转过身来向前伸出双臂,然后……
她终究是转过身了,平静地望着我,一如既往,她白蕾丝裙下的双脚却已然悬空,我听见高跟鞋从她足踝坠落,与礁石激荡出的清脆鸣声,看着那张冷淡似霜的脸蛋越缩越小,髮丝依然在风中飘荡,好看而不凌乱。
有水自她颊边擦出,凝在空中,又被烈烈狂风狠狠切割,转瞬,激起的雪白浪花淹没了她整个人。
像堕落的天使,她最后一刻露出愤世嫉俗而又悲天悯人的微笑,强烈地彷彿映在每滴飞溅的水珠上,向我展现这阡阡陌陌中,她一生早已注定的,踽踽独行的孤高。
是我的想像吗?
我蹲踞在崖边,看着潮起潮落,绝对不是为了看她。
海浪拍打峭壁,然后渐渐消逝,就像几千年来的那样。
不,也不尽然是想像。
也许,在一瞬间,我真的看见她的笑颜了,也许。
毕竟这是世间,我唯一能给她的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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