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独自垂泪,自然是一道风景。
香腮凝脂,愁眉微蹙,斑斑清泪,晶莹如珠。
此时志豪全然没有心思欣赏美女愁云暗淡的凄美,心疼不已,忙坐床边,轻轻拉起雪婷的手,“怎么啦?雪婷。”
雪婷默默无语,手让志豪轻轻握着,半晌低低说了声,“我想婷姐了,都快一年了……”
雪婷接下来的话,都不用说出来,志豪明白,是快一年不见婷姐的面了。志豪暗暗一声叹息,自己何尝不是如此,自从带柔玉逃亡出来,再没见雨婷一面,好容易见到,香消玉殒,还成了最后的诀别。
见雪婷落泪,志豪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想宽慰雪婷两句,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如果说到伤心,志豪的伤痛不知道要大于雪婷多少倍,只是,一个堂堂的男子,需要承受,承受别人之不能承受,面对别人之不能面对。
志豪握紧雪婷的手,默默陪着雪婷,雪婷还在无声无息地落泪,让志豪的心,简直都碎了,志豪几次忍不住想告诉雪婷真相,却没有足够的勇气。雪婷能承受这样失去亲人的打击吗?不像志豪,已然经历了那段最苦痛的时期,只要那个时期过去,或许能恢复正常。
正是那个最苦痛的时期,志豪真的担心雪婷不能面对,对雪婷心灵造成的伤害,志豪都无法想象,尤其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志豪更不愿意让雪婷一下子去承受那么多。
志豪想了想,轻声道,“雪婷,这两天我就让徐大哥恢复号码,婷姐很快就能联系上的,你放心。”
善意的欺骗,或许比直白效果更好些,等为雨婷复仇之后,再慢慢告诉雪婷,可能会好一点点;再者,留有希望,总比一下陷入无底的绝望更让人容易接受。
雪婷点点头,沉默一会儿道,“来你房间,本想给你收拾下屋子的,突然感受到了婷姐的存在,我就想婷姐了。都是雪婷不好……”
浓浓的亲情,能有什么好不好、对不对呢?志豪暗暗感动,拍了拍雪婷的肩,搂在怀中,“好了,别伤心了,我理解,慢慢就好了。”
慢慢就好了…是什么意思,是潜移默化地让雪婷渐渐接受这个事实吗?可志豪如今又说不出口,是一种暗示吗?是为将来不得不面对的时候,做些铺陈吗?连志豪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默默无语,雪婷依在志豪怀里,渐渐安定,最后擦干脸上的泪,低声道,“放手啦,大白天的,我给你收拾屋子。”
志豪只能松手,影影绰绰的有点儿异样感觉,什么是大白天的,难道晚上可以这样搂着吗?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志豪升起了丝丝自责,雪婷妹妹刚才还是那样伤心,其实自己也是伤感的,怀中柔嫩可人的妹妹,马上联想起这样的暧昧,属实不该,不合时宜。
雪婷起身收拾屋子,志豪便乖乖坐在床边,低低问了声雪婷,“玉儿呢?”
“玉儿下楼找小娄大哥要子弹去了。”
雪婷应了声,志豪点点头。
志豪看着雪婷慢条斯理干活的身影,井井有序,优雅大方,越看越是可爱,又产生了搂在怀中的感觉,只是此情此景,志豪断然不能产生什么不良念头。于是俩人保持很融洽的态势,雪婷收拾屋子,志豪坐床边欣赏。这样的情形没有多长时间,志豪听到了柔玉的脚步声,轻快而活泼。
隔壁的屋门开了,马上又关闭,接着这间屋门大开,柔玉兴冲冲跑了进来,“你俩果然在这里。”
“你回来了?”
雪婷停下手中的活儿,问道。
“回来了。”
柔玉喜滋滋的,“小娄哥哥才小气呢,磨了半天,才给了玉儿100发,还说什么给我俩那么多子弹,没用。”
志豪正想说句“子弹多了也没用”之类的话,见柔玉细细看着雪婷的脸。
雪婷的脸的确与平常不同,刚刚落过泪,虽轻轻擦了干净,自然还有淡淡的泪痕,眼睛微微红肿,志豪随着柔玉眼神看过去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一点,那么柔玉的眼神当怪不怪。
柔玉板起脸问道,“怎么,他欺负你了吗?”
同仇敌忾,绝对进入了同仇敌忾的状态,同进同退,一致对外。
志豪这个冤啊,正想解释两句,听见雪婷低声道,“没有,玉儿你想什么呢。”
“那为什么哭了?”
柔玉依然不放心,“如果他欺负你了,你就和玉儿说,不惧他。”
雪婷浅浅一笑,“这倒冤枉他了,我想婷姐了。”
“原来如此。”
柔玉点点头,半晌无语。
三人沉默好长时间,雪婷早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其实房间本来有服务员收拾,雪婷这是妹妹的细致和勤劳。柔玉和雪婷坐在床边,自然而然靠在一起,拉起手,志豪默默看着俩妹妹。
柔玉看着雪婷,柔声道,“雪婷姐姐,别着急好吗?婷姐自然会慢慢…出现的,我们都耐心的等。玉儿也很想婷姐,包括他,他想婷姐,都超出我俩。”
雪婷点头。
“雪婷姐姐,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是在一起的,永远不分开。”
柔玉继续说道。
志豪微微犯急,难道柔玉真的要告诉雪婷吗?现在告诉雪婷合适吗?志豪正急着是不是该制止柔玉,听见柔玉温柔的声音,“雪婷姐姐,你应该这样想,虽说婷姐现在不在身边,可你比玉儿幸福啊,玉儿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柔玉说着,眼圈一红,晶莹的泪花缓缓流转,“如果说玉儿身边的亲人,只有雪婷姐姐和志豪哥哥了,我们在一起是幸福的,不是吗?”
雪婷点头,紧紧抱着柔玉,哽咽道,“姐姐知道,我们就是最亲的亲人。”
这倒好,刚刚劝好了雪婷,柔玉进来,俩妹妹抱住一团,又开始一起落泪,反倒让志豪手足无措起来。
柔玉的话,隐隐反应出一个信息,如果雪婷足够敏感,肯定能听出什么来,也许是志豪自己的敏感,这知道真相的人和不知道真相的人,往往在理解的层面出现偏差。还好,柔玉没有继续说什么,或许只是一个渐进的铺垫,志豪放下心来,却不知道怎样将俩妹妹宽慰一番,阴雨转晴。
柔玉和雪婷眼泪涟涟,触发出来的伤感悲切,应时断难复原。
柔玉想到的更多是自己一夜之间失去了亲人从此一无所有,虽说现在看到了一点点希望的光芒,前途依然未卜,凶险重重;雪婷更多想到的是唯一的姐姐下落不明一年都不见踪影让人挂念。后来,柔玉和雪婷的共同的伤感都落在雨婷身上,伤感的内容和伤感的程度略略不同,但都是亲情的眷顾与回味,悠远绵长。
志豪默默无语,找来干净的毛巾,打湿了又拧干了,递到雪婷手中,雪婷只是不接,志豪只好抚起俩妹妹雨打梨花的脸,轻柔擦拭一番,最后柔声道,“都别伤心了,有志豪老哥在呢,再不让你俩过这种流离失所的日子了,我们已经看到了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幸福吗?”
柔玉和雪婷同时点头,虽没有破涕为笑,看志豪的眼神,明亮轻快了许多,满怀信任与期待。
“好了,这些天呆在屋里闷坏了,我带你俩出去走走。”
志豪轻声道,柔玉和雪婷轻轻点头,没有一点点兴奋,眼睛里的泪花,还没有完完全全干透呢。
志豪驱车带着柔玉和雪婷,出了乡村酒家,绕下国道,一直开到山下。
山下,难得的一片小树林。
三人手拉手在林边散步,又在小树边坐下,柔玉和雪婷的脸慢慢明朗,娇媚柔顺淡淡写在脸上,夹杂着脉脉温情,渐渐出现了微微笑意。
志豪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由衷的感慨,“你俩这样开开心心的,多好啊。”
柔玉嫣然一笑,白了志豪一眼,“还用你多嘴啊?”
雪婷也是一张媚生生的脸,低低一笑,“就是多嘴。”
志豪默默一笑,正要说两句共同开心的话,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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