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似曾熟悉,志豪迷迷糊糊中,一下又想不起来。不管想起来想不起来,这个声音让志豪非常舒服,精神为之一振。或许是帮手,最起码是一位和事佬,否则不可能出手相助。来者功力也可能与黑衣老者不相上下,此时志豪的大脑还没有完完全全清醒,模糊中得出如下判断,心中不免惊喜万分。更让志豪惊奇的是,头疼之感顿减,身体也轻松了许多,不再显得那般沉重。
志豪试着活动了下手脚,岂料动作稍稍大了些,身形晃动了下,感觉身边有一双手扶了下,一看是大刘。志豪知道大刘同样摆脱了神秘力量的控制,不觉心中大喜过望。
志豪回头望了下,小娄和万事董等人,脸上苦痛之色顿减,方知眼前受窘之境已然解除,不禁暗暗欣喜,只见黑衣老者收了手掌,微微一笑道,“蓝衣老鬼,暗中出手,大不仗义?还不快快现身!”
黑衣老者的话,让志豪突然产生出别样敏感,几个词语在志豪脑海里翻来滚去,虽说大脑还没有完完全全清醒。
面前是黑衣老者,摄魂夺魄刀是玄衣老者,还有一位未曾谋面的蓝衣老者,相似的装束,类似的功力高深莫测,难道是大刘兄弟曾经组织内部的几大高手,悉数出动了吗?可见大刘和小娄在组织内部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后起之秀虽比不得老者功力深厚,一样前途远大,值得培养,否则不可能如此多的高手出来追寻,兴师动众。
那么志豪更应该力保大刘和小娄,不必说兄弟情义在里面,单单这样的身手,今后光复青龙会大有作为,非帮大刘兄弟不可,这样的想法虽显功利,却相当实在。志豪正在沉思间,突听得一声爽朗笑声,随即一道蓝色影子出现在大厅里,没有一丝声息,简直凭空出现一般。
以志豪的目力,都没有看清蓝衣老者是如何进得大厅。地下室大门,无风自开,守在门口的弟兄更是没有任何感觉,开门的力道非常奇特,看似轻灵,却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边上的两弟兄受到开门之风的影响,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蓝衣老者的身影更为轻盈,一道蓝影从人头上掠过,只是一道蓝影,早已稳稳在众人面前站定,微微一笑,看了眼志豪。
志豪此时才醒过神来,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道该说句什么话的好,一时语塞。听得身后柔玉失声叫道,“欧阳伯伯。”
志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发生的一切太过离奇,相信细细揉一揉眼睛,也不一定相信这是真的。志豪再看时,只见柔玉笑盈盈依在蓝衣老者身边,拉起蓝衣老者手臂,“欧阳伯伯,这一年来,您到哪里云游去了?”
的确是世外老先生,曾经住在志豪等人现在居住之所,柔玉冠之为归云山庄之名,给过志豪诸多帮助,亦师亦友,将一部《内功心法》倾囊相赠,又悉加指点,志豪一阵阵感觉心热。关键时刻,老先生来的正是时候,如果再晚来一会儿,所有人都被黑衣老者制住,胡百强如果招集弟兄卷土重来,后果不堪设想。
志豪忙着致谢,欧阳老先生笑而不语,拍了拍柔玉肩膀,甚是亲热,又看一眼黑衣老者,点了下头,算作打个招呼。
黑衣老者不冷不热道,“蓝衣老鬼,你逃离组织多年,今晚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凑这份儿热闹。”
欧阳老先生微微一笑道,“黑衣老儿,此言差矣,老朽这是退隐,说什么逃离。再说逃离那暗无天日的组织,有什么不好?老朽也劝你早早离开那是非之地,过几天清闲逍遥的日子,岂不更好?”
“你……”
黑衣老者一时语塞,恼怒至极。黑衣老者没有不恼怒的理由,两大得意弟子叛逃组织,正待拿回去问罪,又有一位身份相等的老者出手相助,还要劝自己叛逃。一向忠心耿耿的黑衣老者,成为组织的几大元老之一,怎会随随便便脱离组织。黑衣老者瞪着欧阳老先生,手指直指鼻尖,想责问几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解气的话。
欧阳老先生却笑眯眯道,“黑衣老儿,你怎么知道是老朽出手了?”
黑衣老者哼了一声,“摄魂夺魄刀已死,这世上还有谁能敌得住老夫的移神之法,不是你蓝衣老鬼,又能是何人?”
欧阳老先生哈哈一声大笑,“想不到多年之后,老儿你的功力又有精进,可喜可贺。老朽闲居深山,深入简出,功力荒废,自愧不如。”
黑衣老者没好气道,“蓝衣老鬼莫要在此打哈哈,老夫有事,没有功夫与你逗嘴。等老夫拿下大刘兄弟,我们老哥俩再喝杯小酒叙叙旧情,如何?”
“老儿且慢动手,既然老朽已然到此,想劝你几句。”
未等黑衣老者搭话,欧阳老先生继续说道,面露难色,“老儿你也看出来了,这位志豪小兄弟与老朽有一面之缘,也能算作老朽的半个弟子,是个极重情义之人。如今你要拿下他的兄弟,他必死命相帮,那么老朽也不能坐视我的弟子被老儿你伤了。老儿你又是老朽当年的生死弟兄,老朽现在也是左右为难,老儿你说说,老朽该当如何?”
黑衣老者漠然道,“能当如何,你且站到一边,看我拿下组织叛逆,组织内的天条你是清楚的。”
“这么说老儿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老朽吗?”
欧阳老先生神情恳切,明显有相求之意,“老儿你是知道的,老朽一向不求别人,今晚就舍张老脸,求你一次,看在老朽面子,不必过问晚辈之间的恩恩怨怨,让他们自行解决去吧?”
“我老夫过问他们之间的事了吗?”
黑衣老者一脸不快,“老夫只是奉组织之命,拿回叛逆之人,别无他求。至于影响了晚辈们的恩恩怨怨,本不是老夫本意,老夫也爱莫能助。”
“看来老儿你非动手可了。”
欧阳老先生一脸无奈,“你同时也在逼老朽出手。”
“老夫岂敢!”
黑衣老者一声冷笑,“你们师徒情深,如今老夫的徒儿也站到了你们那边,老夫何惧,你们一起上吧!”
顿时陷入僵局,志豪正要说两句缓和的话,听见大刘和小娄恭恭敬敬道,“弟子不敢。”
也相当于替志豪说了,志豪便不再多言。欧阳老先生道,“黑衣老儿,何必闹得大家都不愉快,你我还能残活几年,何不像老朽一样,退隐山林,与世无争,莫管世间纷杂事,只做山野懒散人。”
黑衣老者又是一声冷笑,“老鬼你如今悠闲了,老夫还不能。组织命老夫带大刘兄弟回去,老夫自不敢违命。还有,拜老儿你的爱徒所赐,摄魂夺魄刀也已殒命,老夫同时还要算清这笔账呢。”
“是吗?”
欧阳老先生一脸愕然,转身对志豪道,“志豪,真有此事?”
志豪点头道,“欧阳老先生,果有此事。”
志豪便将悬崖前的决斗,简明扼要说与欧阳,老先生听罢,慨然点头道,“摄魂夺魄刀老儿不幸身死,诚为可惜,不过摄魂老儿也算解脱了,未必是件坏事。”
黑衣老者也在边上听罢志豪叙述,问道,“这位小兄弟,摄魂老儿临终前,真是这样说的吗?”
志豪点点头道,“回前辈的话,摄魂夺魄刀老先生临终前,一脸安然,对大刘兄和小娄兄说道:‘你们,自由了;老夫,解脱了!’,句句是真,无一句虚言。”
黑衣老者的目光投向大刘和小娄,大刘和小娄同时点头。
黑衣老者一声长长叹息,“摄魂老儿是解脱了,老夫还得在世间遭受种种非难,这何时是个尽头啊!”
欧阳看了眼黑衣老者,面部表情显得复杂,不知道是同情,还是随着黑衣老者默默感慨。
黑衣老者感慨已毕,冷笑一声,凄然道,“动手吧,这也许是老夫今生最后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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