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子一番话落,整个朝堂顿时寂静无声,而赵力则梗着脖子站在大殿中央,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梁帝扫视了一下大殿下的百官,正好与中书省的柳澄四目相对,梁帝随即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柳澄也瞬间领会了梁帝的意思,随即站出身来。
柳澄先是向着梁帝行了君臣之礼,而后向着太子微微拱了拱手,“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越贵妃身为殿下生母的确贵不可言,为臣者确不该妄言,但位居高位则更该循礼守制以为下位者表率,殿下你说是吗?”
“你...”太子也是勃然变色,指着柳澄说不出话来。
虽然眼下的大梁,中书省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政权力,但中书省的官员可是皇帝治国理政的问策人员,他们的每一句话都能影响皇帝的决策,所以柳澄话里话外有指责太子和越贵妃的意思,可是太子依旧不敢摆出储君的威风。
朝中许多大臣也心思百转,柳澄这个老东西一向都是和稀泥的主,今日言语之中居然职责太子,不禁让人想入非非。
坐在龙椅上的梁帝点了点,然后看向太子,“柳卿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为君者当务实纳谏,太子要牢记。”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虽然心有不甘,可是梁帝发话,太子纵然千般不愿也只能闷着头退了下去。
梁帝再次看向依旧站在大殿中央的赵力,“赵卿既然说以往祭礼仪程有误,可是陈卿身为礼部尚书,试问朝中哪里还有比他更熟悉礼制规程的呢?”
“陛下说的是,陈大人的确是大梁朝堂最懂礼制规程之人,可是自周公制定周礼以来,历朝历代都在遵循周礼的情况下并根据实际情况加以斧正,儒家素来重视礼数,所以微臣以为何不请一些宿儒大家与陈大人进行一番沟通,看看这祭礼议程到底合不合理。”
赵力的一番话让萧景桓眉头微皱,虽然他今天下定决心想要求梁帝进行朝堂论礼,可是他却并未对赵力有过任何指示,就算他是自己的人况且若是无人撑腰的话,单凭赵力的官阶,他根本不敢说出这番话。
随即萧景桓还是猜测赵力背后的人,太子肯定不可能,其他的皇子除了萧景琰也没人能使的动赵力,可是萧景琰眼下并不在京城,“难道赵力是梅长苏的人?”
想来想去萧景桓还是摇了摇头,梅长苏没那么傻会让赵力这么早就暴露,“难道是?”
萧景桓忍不住的抬起头看向了龙椅上端坐的梁帝,可是从梁帝脸上他并没看出来什么。
“景桓以为赵卿的提议如何?”
“嗯?”听到梁帝的询问,萧景桓猛然回过神来,“儿臣以为赵御史所言有理,正所谓事不行无迹,礼不辫不明,况且朝廷征召在野宿儒论礼本就为一桩美谈,所以儿臣以为此事可为。”
随着萧景桓话落,朝堂之上属于誉王一派的官员纷纷站出身来附议,就连沈追柳澄等人也紧随其后。
“那就依了众卿所请,十日之后在着武英殿举行朝堂论礼。”
说罢,梁帝起身离开了武英殿,丝毫不给太子说话的机会。
“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
散朝之后,萧景桓径直走出皇宫,誉王府的马夫也早已准备好车架在外等候。
萧景桓上了马车之后,闭上眼睛开始思索下一步的行动。
“殿下,您是回府还是?”
“去苏宅。”
思虑片刻萧景桓还是决定让穆霓凰和梅长苏相认,因为眼下梅长苏态度不明,萧景桓也迫切的想要知道梅长苏的想法,眼下他和穆王府的关系已经颇为亲近,一旦穆霓凰和梅长苏相认,他也能从穆霓凰的言行之中找到一丝端倪。
小半个时辰之后马车缓缓停靠在苏宅门口,不多时黎刚等人便匆匆赶来迎接,小长恭也跟在众人身后。
“参见誉王殿下。”
“免礼吧。”说罢萧景桓来到跪在地上的小长恭面前,轻笑一声,“长恭起来吧,以后不必行此大礼。”
“殿下于长恭有再生之恩,长恭便以父事之,此礼乃是天经地义。”
小长恭的话不仅让黎刚等人侧目,就连萧景桓也是感动至极。
“好吧,随你,咱们进去吧。”
“殿下请。”
在黎刚的引导下,萧景桓来到苏宅的客厅,而梅长苏则一身白衣,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手中拿着暖盒,身旁不远处的火盆升腾着阵阵热气。
看到萧景桓的到来,梅长苏微微点头,“殿下请坐。”
萧景桓也没有过多客气,随即坐在梅长苏对面,黎刚也退了出去继续指点小长恭的武艺。
此时屋内只剩梅长苏和萧景桓两人,没上去率先开口道:“殿下此来想必是为了太子生母被复立贵妃一事吧?”
萧景桓点了点头,“越氏复立我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父皇此举想必会让霓凰郡主和穆青不太高兴。”
梅长苏轻笑一声,“所以皇上才会同意郡主的提亲,以此来安抚穆王府和云南将士的情绪。”
“或许吧,”萧景桓无奈的苦笑一声,“这次冒昧前来打扰苏先生,是有一件事情需要苏先生能够帮我。”
“哦?不知殿下说的是什么事?”
于是萧景桓将今日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了梅长苏。
“殿下是说,这个赵御史是您的人,可是没有得到您的指示便冒然弹劾陈元直?”
萧景桓点了点头,“不错,本王怀疑他应该是受到了父皇的指示,所以才敢如此。”
“殿下说的不错,恐怕当今皇上也是同意并支持朝堂论礼的,苏某在此恭喜殿下了。”
萧景桓摇了摇头,“此事固然可喜,可是既然是辩论,想必太子也会遍寻宿野大儒,一旦他放下身段以礼相待,到时候一旦被他请到一些知名大儒,到时候恐怕胜负难料啊。”
梅长苏低下头沉吟片刻,而后抬起头看向萧景桓,“若是周老先生能够帮助殿下呢?”
“果然,这个转折性人物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萧景桓心中暗道,而后面露惊异神色,“周老先生?莫非是周玄清老先生?”
梅长苏没有回答,而是轻轻点了点头。
“周玄清老先生被誉为儒家的泰山北斗,若是能得到他的帮助,定然万事无忧,可是....”说道这里萧景桓面色黯然,“可是周老先生早已避世不问朝政多年,想要请到他可谓是难如登天啊!”
梅长苏却是自信一笑,“殿下不试又怎么知道呢?此事就交给苏某吧。”
“哦?苏先生能够请到周老先生?”
“苏某定然竭尽全力就是。”
萧景桓顿时站起身来向着梅长苏躬身一礼,“此事就拜托苏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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