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骨鲠忠臣杨国忠》072章 偶遇朔方军骑兵队

    说着。
    杨铆也学了上次杨钊的法子,寻来四颗石子,在地上画好棋盘。
    他先将代表官、绅、民的三颗放入棋盘中,然后将第四颗石子交到杨钊手里,等他摆放。
    “问得好。”
    杨钊夸奖了杨铆。
    可他拽着手里的石子,却想不出来该将它摆放在哪里。
    无奈之下,他向杨铆求助道:“你觉得,我应该把它摆放在哪个位置上?”
    杨铆也正苦思这个问题。
    许久后,他试探着答道:“或许,这第四颗石子,根本就不在这个棋局中呢?”
    不在这盘棋局之中……
    杨钊受到启发。
    世间犹如一盘利益争夺的棋局,官、绅、民置身在这种棋局中,互相争夺厮杀,而“佛”则悬在半空中,冷眼打量着它们的厮杀……
    可这样也不能完全解释清楚。
    毕竟佛家的势力也已经深入到了这盘棋局之中,它寻得天家的庇护、王公贵族的拥护、百姓的膜拜,拿到了不纳赋税、不受朝廷律令管制、不过堂受刑等等特权,说它没有身处在棋局中,似乎也说不过去。
    可如果它也在棋局中,那它又在哪里呢?
    杨钊困惑不解,没有肯定、也无法否定杨铆的回答。
    杨铆再问:“佛,加上官、绅、民,这四方势力应当如何排序?”
    杨钊依旧答不出来。
    因为佛的势力太难以捕捉了,无法像官、绅、民这些社会上的显性群体一样归类。
    有时,你会觉得它的势力很小,超然凡世纷争之外,但当你一触碰到它,才会发现它背后竟隐藏着巨大无比的力量;当你觉得它的势力大到难以想象时,有时又会发现,它终究也不过是一纸纸老虎……
    杨钊答不出来这个问题,杨铆就更答不出来了,他问这个问题的本意也并非诚心请教。
    他是要抓住这个机会,劝阻杨钊。
    “三哥,你既看不清佛的位置,又说不明它的权势所在,又拿什么去上门谈判呢?小九知道三哥的一番苦心,可这种没有结果的事,非要去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杨钊明白杨铆一番好心,没有怪责他话语间的冒犯。
    他反倒安抚杨铆道:“之前去玉溪园,不也是毫无胜算么,可三哥我仍是搏出了一线机会。放心吧,三哥又不是傻子,能谈则谈,不能谈,权当做一次出游了。”
    杨铆不好再劝。
    但他实在不能明白,杨钊做这些为的是什么?
    自来到扶风县的这一个月里,他见证了杨钊不分日夜的辛劳,一次次迎着那些强大的势力冲过去,可结果呢,没有为自己换来半分好处,反倒惹得越来越多的麻烦。
    杨铆深信,凭着杨钊的聪明和才能,完全可规避掉这些麻烦,寻一条更便捷、轻松的道走,可他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为的,到底是什么?
    …………
    法门寺在扶风县西陲。
    距县城约三十里。
    好在有官道直达,中间还有一处歇脚的驿站,杨钊凌晨出发,过了午后便能达到。
    杨钊带上了田老儿。
    上去去玉溪园时,田老儿的胆小差点给他惹来了灾祸,但杨钊审视了一圈身边的人,还是觉得田老儿最靠谱。
    况且他此次要拜访的法门寺,是随意翘一根小指头就能碾死他的存在,田老儿胆小怕事,也意味着他可以任人羞辱,绝不会反抗,便不至于无端招惹了法门寺。
    到了新河驿,继续向西通往陇右。
    向北,是朔方。
    法门寺在向北的方向。
    说来也是赶巧,杨钊和田老儿赶到新河驿时,便有一队骑兵驰进了驿站。
    那些马匹个个高大膘壮,革皮马鞍上悬挂着箭壶、马槊、横刀等各式兵器,马头上还挂有防范风沙的护罩。
    骑兵们冲进驿站时卷起一路尘沙。
    马蹄撞击地面发出沉厚而有力的哒哒哒声。
    让人心生畏惧,不自觉地退后三分。
    杨钊曾在军营里呆过,一看便知道这些是战场上下来的战马,绝非驿站里用来换乘的圈马。
    再看那些马上的骑兵,也是个个精壮,身着甲胄,全副武装,红色盔缨随着奔驰而扯得忽忽作响,更添几分威风。
    领头的是一名三十左右的胡将,一身鲜亮的铠甲上,高鼻深目,肤色灰褐,胡须浓密。
    在唐代,帝国内编是胡人在行商、当差,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尤其是在军队里,胡将胡兵尤其众多。
    杨钊大概知道这些骑兵的由来了。
    尤其是领头的胡将身后披着一件长袖斗篷,这是朔方军的典型特征,在不作战的行军时候穿着,用来御寒和遮挡风沙。
    这些骑兵冲进驿站后就开始大呼小叫,一会让驿卒去给马喂料,一会吆喝着快点把房子清扫出来……
    驿卒显然是见识过兵大爷们的厉害,任劳任怨地忙碌起来,丝毫不像之前招待杨钊时那般怠慢。
    杨钊只在驿站里休息片刻,用县尉的身份换来两碗米粥和一碟咸菜,吃过饭后便继续赶路。
    路过前厅时,正遇见那胡将从厅外进来。
    杨钊一时好奇,上前问道:“将军可是从朔方来?”
    “正是。”
    胡将会说汉语,而且发音十分标准,只有可能打小就生活唐帝国内,说明至少也是个胡二代了。
    杨钊再问:“可是边关上有什么军情?”
    胡将礼貌地回道:“王大夫在漠北打了大胜仗,斩杀了突厥人的大可汗,我等特来京师传报喜讯。”
    斩杀了突厥大可汗,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那胡将却说得很平淡,仿佛这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是预料之中的结果。
    杨钊还要再问,可那胡将道了声“失陪”后,已经入厅了。
    杨钊略有遗憾,他见那胡将虽相貌普通,却神情稳重,双目精光内敛,说话也很得体,不像是个普通人物,还想打听他的姓名呢。
    走出驿站后,田老儿问了句:“郎君,刚才那胡人口中的‘王大夫’,是谁啊?”
    “御史大夫、左金吾卫大将军、左羽林军上将军、代州和灵州两府都督、朔方道节度使、兼河东道节度采访使,王忠嗣。”
    “哦哦哦……”
    一连串的称号,吓得田老儿缩起了脖子,不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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