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昶清在莫子玉的劝说下还是妥协了,乖乖的前往芜泠院认错。
杨侧妃已经清醒了,但是拒不相见,刘昶清在院门外整整跪了一日。
莫子玉远远的瞧着刘昶清倔强的背影,叹了口气。
红绡心疼的说道“世子一日没吃东西了,我怕他身子吃不消,我去给他送点吃的吧”
“不许去。”莫子玉说道,“他闯了这么大的祸,总是该吃些苦头的,也让他知道,以后做事是需要动脑子的,不是一味蛮干了事。”
红绡叹气抹泪“苏侧妃尸骨未寒,眼下世子又如此,她知道了该有多心疼啊!”
“世子惹了这么大的事,杨侧妃不会轻易原谅他的,不过杨侧妃未能生育的事情没有泄露出去,她自己重脸皮,也不会说出去的。”莫子玉说道,“如今昶清还是记在她名下的儿子,只要把面子上的事情做到位了,她不得不吃下这哑巴亏,且让世子再吃些苦头吧。”
当天晚上,就下了一阵春雨,刘昶清倔强的跪着,一日未进食,在下半夜的晕了过去。莫子玉虽然一直让人观察着刘昶清的动静,但是见此,并没有让人将世子抬回去,反而是铃兰发现了,急忙去禀报了杨侧妃。
杨侧妃没法子,她不能够将世子做的事情传出去,但是世子晕倒的时候若是传出去了,旁人还以为她这个继母多么的刻薄呢,无法,只得叫铃兰派了两个人,将世子抬回了秋水苑。
莫子玉给世子诊疗了一番,第二日下午的时候醒了过来,他高烧未退,随后莫子玉再一次带着他去给杨侧妃请罪。
“世子年幼,鲁莽无知,他已经得到了教训,也知道错了,杨侧妃就原谅他这一次吧,他再也不敢了。”莫子玉求情道。
杨侧妃冷冰冰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刘昶清,忽然开口笑道“是我的错,是我小瞧了世子的能耐,所以有了报应。”
她身世尊贵,在王府风头无两,也算是躲过了无数的明枪暗箭,未曾想栽在了一个小孩子的手上。
“我近些日子要好好的养伤,你们也甭来烦我了,免得让我心烦。此事,王爷那里自有决断,犯不着我原谅不原谅的。我不原谅又如何,王爷还能够将这个儿子杀了”杨侧妃冷冷的笑着,“日后咱们还是母子,该怎么处就怎么相处,毕竟我们祁王府被人盯着,有些日子不只是过给自己看,还得过给别人看呢!”
莫子玉领着刘昶清谢了恩,回了秋水苑。
“凝夫人也觉得我做错了吗”刘昶清边走边问道。
“为母报仇的想法没错,不过法子错了,同归于尽向来不是优选。”莫子玉说道,“动动脑子,想要报仇,办法向来很多的。”
刘昶清默不作声,两人一起沉默的回到了秋水苑。
刘旭早已经在秋水苑候着了。
刘昶清一见到刘旭的那一张黑脸,心中沉了一下,硬着头皮上前请安“见过父王。”
莫子玉说道“杨侧妃那里已经原谅世子了。”
“嗯。”刘旭淡淡的应了一声,“知道错了便好。”
刘昶清抬眸盯着刘旭,嘲讽的笑了笑“可惜,她还活着,我母亲却死了。”
刘旭将手上的杯子朝着刘昶清砸了过去。
刘昶清不闪不避,被杯子胸膛,滚烫的热茶也泼在了他的身上,他抿着唇倔强的盯着刘旭“我不会原谅你的。”
“你!”刘旭拍着桌子怒目瞪着刘昶清。
“王爷,你在做什么,世子还发着高烧呢!”莫子玉急忙将刘昶清护在怀中,“上一次你打他板子的伤势本就没有痊愈,后来又说苏侧妃的丧事,他的身子本就受了损,再加上昨夜淋了雨,这会儿还烧着,你有什么火,就不能够等世子的身子好些了再说吗”
她恳求的盯着刘旭的眼睛“他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体谅一下他没了母亲吧!”
刘旭双眸浮现一抹痛色,既有对世子生母的愧疚,也有对教育世子不周的自责,他挥了挥手,叹了口气。
莫子玉急忙让红绡带着世子下去换衣服。
刘旭一只手托着下巴,看了一眼莫子玉,说道“本王是不是很失败”
“等世子大一点的时候,会体谅你,会感激你的。”莫子玉在他身边坐下,“他现在还小,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会从本能行事。”
“本王不指望他感激,只希望他能够担得起他父亲的遗志。”刘旭按着太阳穴说道。
“此事,杨家会罢手,想必是王爷答应了他们什么条件吧”莫子玉问道。
“嗯。”刘旭点了点头,只是不愿意多谈,莫子玉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不过过了两日,莫子玉倒是知道了杨家为什么会收手了。
杨侧妃被封为祈王妃,并且杨家送了一个同宗的堂妹入王府来。
杨家这算盘打得也不错,杨侧妃成为了祈王妃,虽然不能够生育了,但是若是新入府的八夫人能够生下孩子,这个孩子有着杨家的血脉,并且可以养在杨侧妃的膝下,比世子这个怀着恨意的儿子靠谱多了。
一转眼时间,已经到了四月。
三夫人吃着一块甜瓜,擦了擦嘴,笑道“自那位八夫人入府以后,王爷已经连着三日宿在她那里了。这杨氏成了王妃,虽然是伤了元气,不过还是独大,如今又添了一位堂妹做助手,咱们没了苏侧妃,以后的日子不知道该怎么过呢,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呢!”
“王妃如今不能够承宠,王爷自然是要宠爱那位新入府的夫人的,这便是给杨家的颜面。”莫子玉说道,“咱们只管过咱们的日子,也用不着去盯着别人。”
“难为你心大,你会这么想,旁人不一定会,不信的话,咱们可以走着瞧!”三夫人悠悠的笑了笑,“我已经无所谓了,母族没了什么势力,也不会生下孩子威胁她了,不过你却不一样,王爷对你还稀罕着,世子同你感情好,难说她没有怀疑你世子上回子的行刺,是你怂恿的,你纵然不想做什么,抵不住他要对你做什么!”
四月的风,带着暖意的清凉,甚为舒服。
莫子玉的刘海轻轻的浮动了一下,她微微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世子一直住在你这里,王爷的意思是,世子养在你这儿”三夫人眸子转了一下问道,“若是有世子在身边倒也好,一来可以照顾,二来有世子在,他们也会放心些的。”
“你也知道世子在我身边,对我有好处,他们会不知道”莫子玉轻轻的挑眉,“王爷的心思还不清楚,且看看再说吧。”
这一日下午,世子本来在学堂,突然腹痛难忍,急忙送回了秋水苑,莫子玉本可以为世子诊治的,不过祈王妃不放心,还是派了御医前来诊断。倒也没什么大毛病,约莫是吃坏了肚子加上肚子受了凉,吃两副药就好了。
世子这一次发病,却成为了莫子玉被攻击的理由。因着莫子玉照顾的不尽兴,王妃自己的身子又没有大好,无法亲自照顾,便让世子搬到新入府的八夫人那里居住。
这王妃倒是打得好主意,左右都是要将世子捏在她自己的手上的。不过对于此,刘旭倒是没有反对。
莫子玉自然是不放心的,不过也无法改变什么,只得让红绡跟了过去照顾,红绡心思细腻,有她照顾,世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当晚,莫子玉给刘昶清收拾东西,说道“你是有把柄捏在别人手上的人,不再是以前那个呼风唤雨的世子,过去之后,便是得低调些,听话些。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不可再闯祸了。那位八夫人,与她接触不多,不是个好相与的,你且忍着些,不可与她发生冲突,有什么事情同我说。不过你始终都是世子,有王爷护着,她不敢欺负你的!”
“凝夫人放心,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该怎么办的。”刘昶清笑了笑,“你不必为我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可是京城里面的混世小魔王,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儿,哪有别人欺负我的份儿!”
“你忍耐几日,我跟王爷商量过了,日后将你送去太后身边养着,有太后在,谁也不敢对你不利!”莫子玉说道,“等你满了十四岁,可以有自己的院子,便再也不需要别人的照顾了!”
“这些日子我给凝夫人添了诸多麻烦,谢谢凝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刘昶清犹豫了一下,“近些日子,父王都没有怎么来看你,是不是因为昶清在这里等昶清离开之后,凝夫人跟父王的关系应该可以恢复如初了吧”
“跟你没有关系,你父王从来都没有怪过你。”莫子玉说道,“你也别怪他,他有她自己的苦衷,不过很多事情,他都记在心上,不敢忘记的。”
“嗯。”刘昶清点了点头,“不管什么事情,不管我去了哪儿,我都会永远记得你的。”
第二日,莫子玉便将刘昶清送去了八夫人所居住的琳琅阁。
这位新入府的八夫人,是王妃的堂妹,生得与她有几分相似,都是明艳动人的美人,不过比起王妃的美艳逼人,小杨氏身上多了两分妩媚。
小杨氏心里面也纳闷儿啊,不知道为何姐姐要将世子安排在她这里,她心里面是一百个不愿意的。若是照顾不好,有了什么好歹,她便是罪人,再说了,这世子这么狠,都敢拿刀捅人的,这一次没有把姐姐捅死,万一对姐姐还是怀恨在心,那自己的出气,那一日也给自己一刀怎么办啊!
“世子顽劣,日后还希望八夫人多加照顾。”莫子玉笑吟吟的说道,“不过世子自律聪慧,也不用怎么费心思的。”
八夫人瞧着世子的模样,便是觉得他在瞪自己,吓得急忙笑道“凝夫人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世子的!世子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凝夫人不妨看看吧!”
“不必了,八夫人做事,我定然放心的。”莫子玉轻轻的笑了笑,“若是世子调皮,你只管让王爷管教他就是,不必包庇的,王爷对他十分的严厉,每日必然会考察他的学问还有拳脚功夫的。”
莫子玉也只是想要提醒八夫人,有世子在这里,王爷会经常来看她的,希望她能够好好对世子,再来,王爷关心世子,有一点不尽心,王爷都是能够瞧出来的。
莫子玉知道以世子的能力来说,这些小事他还是能够处理好的,不过她还是事无巨细的安排着,嘱咐着。
刘昶清离开,莫子玉心里面还是有些怅然若失的。
在她刚刚从祁王府醒来的时候,经历了丧子之痛,是刘昶清的出现填补了她心里面的这部分空缺。
本以为她这一辈子重生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然而却又增添了这么多的牵挂。
晚些时候,刘旭来了秋水苑。
莫子玉因为世子的离开,兴致不高,吃饭也没什么胃口。
“想世子了”刘旭问道。
“不知道她跟八夫人是否能够相处得来。”莫子玉担忧的说道,“世子是少有的聪慧的人,只是也是性情中人,希望他不要再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日后,他经历的事情只会更多,如果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如何堪当大任”刘旭说道,“眼下,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磨练”
“王爷你以前也应该是跟世子一样吧慢慢的到了今日,对于你来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莫子玉问道,“若能够一帆风顺,谁又愿意历经磨难呢”
“没有人能够一辈子一帆风顺。”刘旭说道,“须知站得高摔得更狠,若是他现在不好好的摔几次,日后只会摔得更惨。”
他看了一眼莫子玉,又道“你也别这么丧气的,都在王府内,你若是想他了,可以时常去看他就是。”
他盯着莫子玉的眼睛说道“不知道你何时能够为本王生下一儿半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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