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凌飞言辞越来越激烈,下面众人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甚至已有不少人冲萧尘喊起了“诛灭魔道”的口号。
凌飞见初步效果已达到,忽然仰天大笑一声,脸上露出悲凉神色,继而悲愤道:“萧尘!我知道今日我说出这些话来,他日定然逃不过你的毒手,但是凌某堂堂八尺男儿,无愧天地,死又何哀?凌某今日便是冒着一死,也要在全天下人面前拆穿你的真面目!”
他说得越来越悲壮,紫芸儿终于怒不可遏:“闭嘴!主上岂容尔等小人任意污蔑!”喝罢祭出辟血紫刃,咻的一声取其脖颈而去。
凌飞故作惊状,忙往后退,就在临近高台边缘时,忽然一道白芒打来,只听铮的一声脆响,辟血紫刃被打了回去,紫芸儿也因此遭受大力反创,不住往后退去,萧尘按住她肩膀,摇了摇头。
打来指力的正是另一座高台上的司徒北,只听他冷冷道:“凌少侠继续说下去,今日司徒在此,我倒要看看谁伤得了你!”
下面也有几名元婴老者跟着道:“凌少侠尽管说便是!今日我正道人士齐聚于此,决计不容任何魔道妖人伤你一分!”言语中已然是将萧尘当成了魔道奸细。
四方呼喝之声也越来越大,正此时,另一边高台上苏月冷冷道:“凌少侠,你有权诉说一切,但你若敢有半句不实之言,想必你也知道万仙盟的规矩。”
苏月今日身着一件紫衣,微风轻拂下,耳鬓青丝轻轻飞舞,看上去依旧芳华绝代,她身为苏家四小姐,一番话说来自是具有威严,此刻许多跟着起哄的人向她看去,见到她那张冷峻如霜的脸后,都默然不语了。
“我可以作证,凌兄句句属实!”这时万炎焱站了出来,朗声道:“若非我与凌兄一直隐忍至此,只怕早已被他暗中杀害了!”说完指了指萧尘,露出一脸悲愤之色。
凌飞冷笑一声,转身看向萧尘,道:“在下有一事一直不解,不知可否请教下萧兄?”
“说。”萧尘冷冷道。
凌飞冷冷一笑,转身看向台下众人,朗声道:“那魔息深渊魔气甚重,但凡靠近者皆被魔煞侵染,我等亦是依靠司徒前辈炼制的破煞丹,因此不被魔煞侵染……”说到这里,他向司徒北拱手拜了拜,司徒北手捋胡须,略一点头。
“但是!”他又接着说起来,忽然话锋一转,转身指向萧尘:“你至始至终未曾服下一粒破煞丹!为何你不会被魔煞侵染!”
下方众人听罢,立时议论起来,寻常修炼之人,岂有不惧魔煞之理?这万万说不过去。
萧尘冷声一笑:“萧某说过,我自幼体质异于常人,寻常魔煞侵我不得,你想说什么呢?”
此刻广场上各位名宿前辈均是神色凝重,他们自然不会听信凌飞一面之词,但不惧魔煞,说来实是有些匪夷所思。清尘真人,风兮真人等均是双眉深锁,慕容仙儿眼眶微微泛红:“你们不要诬赖萧尘哥哥……”
凌飞冷冷一笑:“一句体质异常就想瞒过众人的眼睛吗?嘿嘿!上个月你闯入紫虚幻境的禁制地带,后来又突然出现,嘿嘿!那禁制地带的魔煞连道盟长老也靠近不得,你却安然无恙,嘿嘿!你的体质果然很异于常人呐!”
这时道盟十几位长老也都纷纷皱起了眉,那紫虚幻境里的玄境缺口,确实连他们也不敢靠近,更别谈进入,这个萧尘身上恐怕真的是藏了太多秘密。
萧尘脸色已经十分阴沉,冷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直说无妨……”
凌飞冷笑一声:“好!那我就直说了!你!这个魔族妖人!千方百计潜入我正道之中,究竟是何居心!”
萧尘指骨捏得直作响,数千年前他遭人诬陷是魔族中人,因此最恨有人说他是魔族中人,就在这时,一道黑气忽然在他眉心一闪而过。
“铲除魔族妖人!铲除魔族妖人!”下方不知谁带了一句,忽然间齐声震天,更有不少人蠢蠢欲动,欲登台拿下萧尘。
另一边高台上司徒北冷冷一笑:“仙剑大会夺魁者,竟然是魔宗妖人,嘿嘿!有趣!”
旁边苏月冷冷道:“此刻尚无证据证明他是魔宗的人,司徒前辈还是不要太早下定论吧?”说完望向凌飞:“凌家的小子,你也别把话说太早,倘若无证据证明你口中所言,这挑拨离间,蛊惑人心的罪名,不是你小小一个凌家担当得起的。”
有苏月出言了,下方不少趁乱起哄的人也都安静了下来,凌飞嘿嘿冷笑一声:“是么?”忽然向清尘真人望去:“清尘真人,恕晚辈无礼,斗胆问上一句,之前从未听说你玉卿门有这号人物,不知他却是何时拜入你玉卿门门下的?”
清尘真人双眉深锁,如何看不出他此刻是在给自己施压,好让自己有所忌惮,待会无法袒护萧尘,旁边风兮真人嗤笑一声:“嘿!凌家的小娃娃个个都像你这样吗?本事不大,管得倒挺宽的,人家门派何时收来一个弟子,与你何干?”
凌飞冷笑道:“风兮真人说笑了,晚辈岂敢管你们玉卿门跟仙墉门的事?”他这言下之意却是将仙墉门也牵扯进去了,只听他续道:“只是此人身份诡异,来历不明,倘若不仔细说清,如何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如何给全天下人一个交代?”
“对!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下方不知谁带了一句,又开始起哄。
这时白雾学院的星宿老人站了出来,冷冷道:“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何恩怨,但我不会让我的徒儿白死,萧尘,今日你不说清楚,休想离开这里!”
还有一些人则向清尘真人望了去,清尘真人叹息一声:“也罢,此子乃是我青风师弟与逍遥师弟在凡尘所收弟子……”
“什么!”不等他话说完,众人已是惊呼了起来:“来自凡尘?这怎么可能!凡尘那种地方绝不可能有这样的人!”
其实不管他们如何看待萧尘,魔也好,妖也罢,在他们心中,都潜意识将萧尘当做了强者,至于那些跟着瞎起哄的,多半还是出于嫉妒,抑或人云亦云,没有主见。
此刻大多数人宁可接受萧尘来自某古仙玄境这种说法,也不愿承认什么来自凡尘这种荒谬之论,因为他们潜意识中,都将凡尘中人当成了下等人,是没有资格踏进紫府修炼的,正如天界仙域看待人界紫府,亦是同样的道理。
人群中议论不断,远处杨家那边,楚晗烟手心已捏得满是汗水,这些日为夫君杨少辰,她可谓日夜担惊受怕,寝不安枕,这时又怕萧尘身份暴露,自己来自凡尘的身份也跟着暴露。
清尘真人叹息一声,续道:“紫府有不问凡尘出处的规矩,因此萧尘具体身份来历,贫道这里便不好说了。”
此番话语,仍是有许多人不信,凌飞冷笑一声:“一句来自凡尘,就想瞒天过海么?”
萧尘脸上像是笼罩了一层又一层的阴云,沉声道:“那你还想如何……”
凌飞冷笑道:“那我最后再问你,你与魔道妖女玉玲珑是什么关系!当日在沧澜城可是有不少人亲眼见你救下她!你与尘染非花那些妖人又是何等关系!包括你身边这十二个人!你敢对天发誓,上个月天火门朱丹峰前辈的死与你无关么!你敢对天起誓吗!”
“朱丹峰那老贼是我杀的!与主上无关!今日要杀要剐我紫芸儿悉听尊便!”紫芸儿往前一站,厉声喝道。
凌飞仰头一笑,转身面向台下众人:“听见没有?指使手下杀害我正道玄门前辈,这就是他萧尘的所作所为!为了仙剑大会夺魁,便使计暗算,这不是魔道妖人是什么!我正道中岂容这等人存在!”
他这番话含含糊糊说得好生厉害,在场许多人并未见过当日仙剑大会情形,这时听他如此一说,便都认定萧尘是使了手段才夺魁的,尤其是那些心存不轨的,立即带动其他人高呼了起来:“铲除魔教妖人!正我仙道之威!”
“杀了他!杀了这个魔教妖人!”
“我正道中绝不容魔道妖人横行!杀了他!”
一时间群情激昂,呼声震天,萧尘只觉脑中有些眩晕,恍惚间仿佛听成了:“你玄青门出了如此一个败类,凌音!你还有何话可说!今日若你不亲手杀了这个魔道妖人!只怕难以给天下苍生一个交代!杀了他!”
“啊——”
忽然间,萧尘仰天一声长啸,一股凶猛的力量以他为中心爆发出去,十里云层瞬间被震散,台下许多人亦是险些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掀飞出去。
下一刻,只见他浑身黑气缭绕,犹如死神一般的目光冷冷射在凌飞身上:“既然说我是魔,那就让你看看什么是魔!你去死——”
“小尘!别冲动!”羽逸风足下一动,便要去阻止,然而却在临近半丈距离时,被萧尘一掌推开了。
一股杀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广场,凌飞感受到了这股确切的死亡之意,想也不想,运足真元便往司徒北的方向逃去。
“神仙也救不了你!”萧尘厉声一喝,手一伸,凌飞立即像是被一股无形之力抓住了,跟着便倒飞了回去。
“司徒前辈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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