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昕芸的电话打来的时候,乔安正在上江亦然的课。
她看到是一个陌生号码,就把手机挂断,想下课再回过去。可是很快那个号码又打了过来,感觉电话那头的人好像很着急。
乔安只好悄悄戴上了蓝牙耳机,对着那边轻声“喂”了一下。
“是小安吗……”唐昕芸激动的声音响了起来,乔安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芸姨……”乔安轻声唤了一声,本能的看向了台上的江亦然。
还好江亦然现在正背对着大家写黑板,乔安犹豫了一下,拿着手机弯腰从教室里走了出去。
走到了外面,乔安又唤了唐昕芸一声,开口问道:“芸姨,你身体好点了吗”
唐昕芸不回答,只对着乔安说道:“小安,阿姨现在好难受,你来看看阿姨好吗”
“阿姨,我来看你,你告诉我你在哪里”
唐昕芸那边沉默了一下,乔安就听到她自言自语的声音:“这里是哪里我在哪里……”
这样的反应让人感觉害怕,好像犯病的人都是这样。
乔安又唤了一声唐昕芸,这时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声音:“不好意思,我的手机要收回了……”
接着手机就挂断了。
乔安猜测这是唐昕芸借别人的手机打来的电话,还好她还能记住自己的号码。
乔安赶紧往这个号码重新拨了回去,对方过了很久才接起,口气还有些不好:“我就不该借手机给陌生人,看着挺正常,结果是个疯子……”
“对不起,对不起。”乔安连连道歉,可能是刚才唐昕芸的举动有点反常。
为了不让对方生气挂掉电话,乔安态度恭敬又急切:“请你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好吗”
对方那边沉默了一下,久久没有说话,乔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对方不说话就挂了电话。
裴凌晞算着时间,来学校接乔安放学,然后两人去吃晚餐。
没想到刚要出发,就收到乔安发来的消息:“凌晞,抱歉,烛光晚餐又只能改天了……”
裴凌晞给她打了电话过去,竟然发现乔安关机了。
他给何夏寒打电话询问情况,因为何夏寒知道晚上乔安要和裴凌晞烛光晚餐,所以也很奇怪。
何夏寒告诉裴凌晞,乔安上午最后一节课还没有下课,她溜出教室接电话之后就没有回来。
下课之后何夏寒还给乔安打了电话,乔安说她下午可能回不来了。问她能不能去烛光晚餐,她也支支吾吾,说再看情况。
“那个,校董,要是乔安不能参加,可不可以让我……”何夏寒话还没说完,裴凌晞就挂了电话。
何夏寒心里失望,看着手机叹口气,嘴上却说道:“我们校董还真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男人……”
乔安打车到了唐昕芸所在的地方,下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关机了。
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下车就跑了进去。
在里面转了一圈,乔安并没有发现唐昕芸的身影,倒是看到很多人,在花园里晒太阳,舒服惬意。
这里的环境还是不错的,想来孙彦民也不会亏待自己的老婆。
可是刚刚唐昕芸在电话里讲自己难受,乔安心里还是很着急。
她不敢去问这里的工作人员,怕被当作奇怪的人被赶出去,只能找到其中一个晒太阳的老人家。那人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好像很好说话。
“阿姨,我想问你一下,你有见过这个人吗”乔安蹲在老人身边,把自己和唐昕芸的合照拿了出来。
那老人家眼神不好,费力看了半天点点头:“我记得她,平时很少出来,也不爱说话,不过她家里人好像每天傍晚会过来陪她。”
乔安点点头,又问老人家知不知道唐昕芸住哪里
老人想了想,指着三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好像是那里,我记得有人问她的时候,她提过一次。”
乔安站起身点点头,谢过了老人家。
之前孙彦民告诉乔安,唐昕芸在这里接受的是什么特殊治疗,家人都不能来看望的。
可现在看来,孙彦民明显说谎了。
乔安快速朝着老人家说的那个房间跑去,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唐昕芸的声音传来。
“我说了,我不吃药,我没有生病……”
乔安把唐昕芸的这个反应解读为在闹脾气,到现在为止,她还是相信唐昕芸是生病了。
房间里的护士说了几句话,大概意思就是让唐昕芸乖乖配合,不然待会儿江医生会过来。
乔安不知道护士说的江医生,是不是江亦然。不过一听到医生,唐昕芸好像有些害怕,也听话了一些。
护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朝着门口传来,乔安赶紧躲到了旁边,不想让人发现自己。
孙彦民明显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要是护士看到她,告诉了孙彦民,她可能立刻就被赶走了。
等护士离开之后,乔安才踮着脚,快速走到了唐昕芸的房间。
唐昕芸吃过药躺在床上,她有些昏昏沉沉,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里没有什么光彩,看着乔安愣了一会儿才想起她。
“小安,你可算来找我了……”唐昕芸朝着乔安伸出手:“你快带我走吧,我不想待在这里。”
乔安朝着唐昕芸走近,蹲在了她身边,抬眼看着她。
她伸手拨弄了一下唐昕芸散乱的头发,开口说道:“芸姨,你现在生病了,要在这里好好接受治疗才行……”
唐昕芸摇摇头,坚持说道:“小安,你们都说我有病,我自己很清楚,我只是忘记了一些事情,我真的没病。”
小安心里想着,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不也就是病吗但是她不能这样直接说出来,伤唐昕芸的心。
“芸姨,”乔安耐心劝说道:“你乖乖配合,等情况好了,我们就能带你离开这里了。”
唐昕芸看着乔安不听自己的,开始拼命摇头:“我不要,我很怕,他们拿那个机器刺激我脑子,我好疼……”
唐昕芸说着有些哽咽,她双手抱着头,表情痛苦。可能是想到那种经历,她的眼里都是惶恐和不安,像一只受伤的动物。
乔安看着唐昕芸这样很心疼,都知道疾病之所以可怕,除了身体的疼痛,更让人绝望的,是精神上的折磨。
乔安是学医的,唐昕芸要是她的病人,她也不忍心看到她这样。
乔安抬眼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时间,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芸姨,我带你出去缓解一下,我们明天再回来,好吗”乔安心想着,顺着唐昕芸的意思,让她先做一点开心的事情,等她没有这么抗拒了,接下来再劝她。
唐昕芸明天也不想回来,但是现在能出去才是最重要的,她点点头,答应下来。
“那我们抓紧时间走吧。”乔安说着,拿起了自己和唐昕芸的包,准备出门。
乔安现在基本能确定,刚刚护士口中的江医生就是江亦然。因为唐昕芸提到了治疗的机器,上一次乔安在孙家,就见到过那个机器。
她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江亦然还在上课。乔安猜测江亦然从学校下课之后就会过来,估算着时间,他也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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