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自己就是学医的,当然知道安乐死的药是违禁药。唐昕芸靠自己的能力,是绝对不可能弄到的。
江亦然只停顿了一秒钟想了想,就对着乔安开口说道:“我不知道那个药,可能是你母亲从其它什么渠道弄来的。”
江亦然之所以敢这么有底气,是因为他知道,唐昕芸绝对没有告诉乔安,这个安乐死的药,是他给的。
要是说了,乔安也不可能这样来问他。
听到江亦然这样说,乔安脸上闪过失望的神情。她现在确实想不透,谁会把这样的药给了唐昕芸。
现在这个场合也不适合对这件事刨根问底,乔安给江亦然回了礼,江亦然这时准备离开。
他走出一步又转身,走到了乔安身边,安慰一句:“你母亲这样离世虽然遗憾,但是作为她来讲,时日本来也不多了,这样也算是解脱了,所以你不要太难过。”
乔安抬手擦了擦眼泪,轻轻点点头,道:“亦然,谢谢你……”
到了深夜,已经没有人来吊唁了,乔安感觉很累,但是却没有一丝睡意。
她就无声的坐在唐昕芸身旁的地板上,看着自己母亲,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裴凌晞走了过来,给乔安披上了一件外套,坐在她旁边一起守夜。
乔安这才回过神,看着裴凌晞问了一句:“我爸和振轩呢”
裴凌晞用下巴指了指外面,低声说道:“他们一个都不肯回去休息,都在外面守着。”
裴凌晞刚刚挨个劝说,一个都不肯离开。
“凌晞……”乔安说着眼泪又出来了:“你之前问我,有没有想过这一天的到来,我其实心里无数次想到了现在这一幕,可是现在它真的发生了,我只感觉老天给我和妈妈的时间,真的太少了……”
她之前一直觉得唐昕芸的身体是在好转,还想着哪一天她好一点了,一家人一起去旅游一次。
可是,那天在孙家吃饭,唐昕芸再也伪装不下去,当着她的面吐了血,她就知道,唐昕芸的情况早就很严重了。
每一次他们来,唐昕芸就是强拖着身子陪着她,不想她看到自己被病痛折磨的样子。
每一次他们离开之后,唐昕芸都要躺上几天才能恢复。
从乔安知道唐昕芸的身体一直在恶化,到她离开,只有短短的时间。
这短短的时间,要乔安一下子接受这一切,实在是太困难了。
“小安,妈在世的时候,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所以你现在,可以没有遗憾的送走她……”裴凌晞一只手揽过乔安,让她靠着自己。
可乔安还是摇头,她现在的心情其实和裴凌晞一样,总觉得自己还能做的更好,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我现在最后悔的,是我竟然一直不知道妈妈经历了什么。她那么痛苦的时候,我还在期盼她康复。看着她为了不让我伤心,拼命制造假象给我,我真的觉得自己太傻了……”
乔安觉得,自己应该在唐昕芸每一次发病,痛不欲生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照顾她,这才是自己作为女儿,应该尽到的本分。
裴凌晞深深的叹了口气,为这对母女一心为对方着想的良苦用心。
唐昕芸不想让乔安看到她痛苦的样子,一直瞒着她,这竟成了乔安最大的遗憾。
“小安,这件事……”裴凌晞想把这些事说出来。他想告诉乔安,他其实很早就知道了唐昕芸的身体,还有安乐死的事情,他也想一五一十说出来。
这件事憋在裴凌晞心里,让他感觉难受,他想说出来,求得乔安的原谅。
可还没等他开口,外面乔振轩就喊了一声“爸”,接着乔安就听到孙彦民倒地的声音。
她和裴凌晞赶紧站了起来,一起走到了外面。
外面,乔振轩已经扶起了孙彦民,他劝孙彦民去睡觉,可是孙彦民不说话,只是摇头。
孙彦民的心情,乔安能理解,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来得太快,让人措手不及。
“爸,我们都进去陪在妈身边,一起度过这最后一晚吧。”乔安说道。
孙彦民费力点点头,四个人一起去到了里面。
第二天就是唐昕芸的葬礼,大家一直沉浸在悲痛中,却又不得不忙碌。
因为这样,裴凌晞一直想说的话都没有机会说。
乔安每天睡很少的时间,要等到累的不行了才眯一下。但是她睡着的时间又很短,醒来之后又一直忙碌。
几天之后,唐昕芸的事情终于是弄完了,乔安想让孙彦民去她那边,但是孙彦民不肯,坚持要回自己的家。
家里还有唐昕芸的东西,孙彦民想要回去,一个人和唐昕芸好好道别。
乔安不放心,乔振轩又跟学校请了一天假,想要陪着孙彦民。
乔安和裴凌晞准备回别墅一趟,好好洗个澡,然后拿一点换洗的衣服,暂时搬到孙彦民那边去。
她怕孙彦民一时间承受不了,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乔安说好了第二天过去,乔振轩就带着孙彦民先走了。
和裴凌晞回了自己家,乔安只感觉一切就好像做梦一样,极其不真实。
唐昕芸的音容相貌还在眼前浮现,现实却告诉她,唐昕芸已经永远的离开了。
“小安,洗澡水我放好了,你去泡泡澡吧……”裴凌晞从浴室走出来,对着乔安说道。
乔安点点头,走进了浴室。
里面很久都没有动静,裴凌晞不放心,推门进去,只看到乔安还坐在浴室冰冷的地砖上,无声流泪。
裴凌晞叹口气,他知道让乔安一个人洗澡不行,就留在浴室里帮她洗。
乔安像个没有生气的洋娃娃,任凭裴凌晞摆弄。
洗完澡,裴凌晞把她抱了出去,放在了床上,耐心帮她吹干头发。
乔安一直双眼无神看着一个地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裴凌晞简单洗了澡,就和乔安睡下了,裴凌晞心里有些不踏实,总感觉乔安晚上会惊醒。
果然,半夜的时候,身边传来了动静。
“妈妈,不要走,不要离开小安……”乔安闭着眼睛呼喊,双手在半空中无意识摆动,眼泪从眼缝里不断流出来。
裴凌晞心疼的抱住乔安,低声唤着她的名字。
过了一会儿,乔安好像找回了意识,微微睁开了眼睛。
看到裴凌晞脸上的焦急时,乔安知道自己是做噩梦了。
她瘪着嘴,抱住了裴凌晞的脖子,难过的说道:“凌晞,我没有妈了……”
裴凌晞看到乔安这样,他的心情也难受。他捧起了乔安的脸,轻轻吻了她一下,想要给她一丝安慰。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个时候,他是不能对乔安有邪念的,可是看到她伤心的样子,裴凌晞心里生出了一股保护的**,他再次吻住了乔安。
而乔安好像是要用这样的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再难受,她没有拒绝,配合着裴凌晞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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