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的农田中,有一片两亩之地极为的特殊,这两亩地里的泥土是黑红色的,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腥气,田地里种植着多种药草,药草的香味和腥气融合在一块,让这股气味变得诡异的同时,还带着一丝令人陶醉的香味。
一名身材如钢铁一般,皮肤黝黑,**着上身,一副农夫装扮的男子正提着一大桶血水,将血水均匀的洒到每一株植被上。
有人从其身后缓缓接近,男子没有回头,但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无形的杀气早早就锁住了身后的人,让那人每一步前进都如同行走在刀山火海之中,不过是几步的路程,背部已是满头大汗,面色发虚。
男子慢条斯理的泼洒着血水,直到每一株植被都得到充分的滋润,发出如人类婴儿般的笑声后,男子才满意的停下手来。
男子回过头,黝黑的皮肤加上形如磐石的身躯,汗水在上面流淌着,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一座泛着光泽的黑晶山体。
封本元只见过黑老大一次,上一次还没有太明显的感觉,但现在肉身修为上来后反而愈发能感觉到他的强大。全身血气不受控的被压制在体内,变得难以控制,好像只要黑老大一声号令,全身血气就会听从指挥,调转枪头来摧毁他的肉身。
“这些是蛮药,只能用鲜血来灌溉,越是高品质的血灌溉效果越好。在上古修真时期,当时天地间都是灵气,我们人类哪怕是呼吸都能变得强壮,那时候遍地都能找到灵材,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稀罕的是灵材的年份,十年的、百年的。”
“现在不行了,灵气枯竭,灵材灭绝,又或者说退化成了普通的草药、果实。别小看这些草药、果实,它们懂得适应周围的环境,在灵气充沛的时候它们是灵材,没有灵气就是凡物,现在再加以灌养就成了适合我们蛮士的蛮药。”
“适者生存。”封本元道。
黑老大走过来,一把勾搭在封本元的肩上,将他硬是勾拉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浸满了鲜血的红土上。
黑老大黝黑的皮肤哪怕染上血都不觉得明显,他大大咧咧的拍了拍封本元的肩膀,惊异道“哎唷,这肉身练的都直追血子了啊!啸峰没夸错你!”
“适者生存,这词不错!但是我还没说完。”
黑老大抓起一片肥沃的红土,道“我这块地里的宝贝你觉得值多少”
封本元没了解过蛮药这一行业,只知道放在蛮士圈的蛮药基本都要十军功以上,粗略估计了下“大概五千军功以上。”
“值五百条人命。”
“啊”
封本元以为自己听错了。
黑老大再次道“大约五百条人命,其中十个是蛮士,其他的几乎都是普通的士兵吧。当然里
面可能还有妖族的血液,真要换的话,五百条人命只是最保守的。”
“这些血......”封本元骇然。
黑老大上手直接往封本元脸上抹去,浓厚的血腥恶臭让他差点吐了出来。
“不是人血,我还不至于干那勾当。”
封本元仔细闻了闻,血的味道非常的浑浊,应该是多种血液给混在了一块。
黑老大平静的道“我指的是这些红土,这一片能种植蛮药的红土需要死五百人,他们的血肉、尸骨,滋养成一片地。在高墙的外面,战争从未停歇。这些红土就是在那里诞生的。”
黑老大看封本元没有说话,不禁乐了起来,连连拍打他的背部,打趣道“我说完了,轮到你谈感想了。”
封本元想了一会,始终想不到黑老大想表达什么。
黑老大看着封本元吃瘪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好了,其实我想说的很简单,这个世界啊!每时每刻都在死人,无数的人类推向前线,为了钱为了生活,他们把命卖给了命运。人命从来都不值钱,不管是你的命,还是我的命,都是有一个价的,都是可以被牺牲的。”
“在你还是外民,没有任何实力的时候,你的命是不值钱的,没人会为你的死讨要一个公道,哪怕你死了也不会换来一分钱。别以为你成了国民了情况就会不一样了,比起有实力有身份的人,国民的命也就只值几个金币罢了。”
“有的人想要改变这点,他们想让自己的命更有价值,他们去卖命,去当炮灰。运气好的活了下来,有了军功,成为了蛮士,这条命就值钱多了。但要是死了,就会成为我们屁股下面泥土的一部分。”
封本元慢慢明白了黑老大想要说的话“死了就没有价值了对吗”
黑老大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就是这样的。如果他们还活着,他们本身是有价值的,就像你对我的价值,我会评估救你需要付出多少,如果超出了我对你的预期价值,那你就不值得我去救。反之,如果你死了,你就没有价值了。”
封本元已经明白了黑老大的意思,弥浪、管家和碧罗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已经没有价值了,不值得他出手。
就在封本元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黑老大拍了拍他脑袋瓜子“死人没有价值,但是你还活着,我愿意投资在你身上。说吧,你要什么”
封本元重燃起希望,咬牙道“我想杀了他。”
“杀他是小事,但是杀他会造成不少麻烦,这些麻烦可不好处理。”黑老大话中有话。
封本元平静道:“我来杀他。只需要把他引出来就好了,他在学院我没办法下手。”
“他身边还有一个铭文境的随从。”
“没关系。”
黑老大没有再多说什么,点头道“安排好后会有人通知你的。”
封本元离开没多久,啸峰从屋后走了出来。
“老大,要我出手吗”
黑老大摇头“既然他认为自己能够解决,那就相信他好了。这小子另有奇遇,不只是单单一件雪兔秘宝这么简单。”
啸峰听到黑老大这么一说,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老大,需不需要我......”
黑老大甩手将一捧红土给砸了过去。
“瞧瞧你这德性!我还用得着去抢小辈的奇遇害不害臊况且有的东西抢来也没用,倒不如留着这份人情,看看他日后的境遇。要是他这次真的能活下来的话,证明他是值得的。如果他死了,万事皆休,该抢的抢,该拿的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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