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程未央在他们的安抚中,抱着手机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一看时间,凌晨两点了,她分明有些疲惫,但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眼睛一闭就是一座冰冷的坟墓横在眼前,上面刻着三个字“周立行”。
她找出新闻,里面铺天盖地都是关于地震,周立行失踪,以及私生子上位的报道,但翻到最后一篇,也没找到周立行的信息。
哪怕模糊的一点点信息都没有,能知道的只有他还在出差的那个地区。
程未央在手机上翻出烂熟于心的号码,为了让他显示在第一,她还特地在他的名字前面加上了一个“a”。
备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四叔”改为了“老公”。
她打他的电话,但收到的只有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记得以前看过资料,手机提示对方关机的可能有两种,一种是真的关机,一种是没信号三十分钟系统自动判定关机。
她一遍遍机械地重复着拨打电话的动作,仿如魔怔。
每一次在机械提示音响起之前,她虽然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怀着侥幸和希翼。
一直到手机提示没电,一直到电量显示零自动关机。
她抓着有些发烫的手机,看着黑色的屏幕,指尖都因为用力有些泛白。
呆了好久,插上电,才发现到了早上六点。
她看了一眼婴儿床上还在熟睡的孩子,轻轻将他抱起,抚摸着那和周立行相似度极高的脸庞,一颗颗晶莹的泪水打湿了周路安衣服的一块。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等醒来时,窗外的天空是红的,红如血,恍如战争后,血染清河。
看看已经满电的手机,又看看已经清醒,显然饿了,拉着她的手吮吸的周路安,她带着歉意喂饱宝宝,将他放在自己的身边。
床铺是靠墙的,周路安在内侧,不担心他会不小心摔到地上。
门被敲了三下,得到程未央的应答后,羽推门进来,她担忧地看着程未央:“小姐,您差不多一天没吃饭了,下来吃点”
不等程未央摇头,羽背后冒出头的司机,就开口了:“小姐,您就算是不想着自己,也要想想小少爷啊,不吃饭没有奶水,小少爷怎么办”
提起周路安,程未央这才起身,忙下楼。
为了孩子,她就算是没胃口也要塞点东西下去。
又一次回到房间时,程未央拿起手机,在短信界面,给周立行发去信息。
“四叔,要是看到了短信,回复一下好吗”
“四叔,你快点回来好不好,我想你。”
“你答应我的,七天后一定回来,不
准食言。”
“假如食言,我就不要你了。”
“四叔,你不要宝宝和我了吗”
“回复一下好不好,求求你。”
“想你……真的好想你,不要出事……”
……
发着发着,她的手指顿住,眼睛模糊到看不清屏幕上的字,仿佛在和什么较着劲,她拼命眨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可是,到底,嘴角还是尝到咸涩的眼泪。
她抱紧被子,再也无法忍耐,呜呜哭出了声。
周路安被她的动静吵醒,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他伸手拉拉程未央的袖子,小声叫她:“妈妈……”
声音不大,但程未央还是抬起头,她握着周路安的手,咽着眼泪。
路安……
还好,她还有路安。
抱起周路安,她紧紧抱着。
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从地震开始算,已经过去十天,第七天时程未央还在家门口守了几乎一天。
谁劝都不肯回卧室,直到第二天早上四点多,因为一连几天的焦躁悲伤加上熬夜,昏迷过去,才得以被羽带进卧室休息。
四叔答应的,他答应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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