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楚荷闻言,狠狠地甩过两巴掌,瞬间便将少女的半边脸颊打烂。
要知道,楚荷可不是深居简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千金,她生于乡野,平素里没少下地做活,因而气力也比寻常女子大上不少。
“胡言乱语,不知死活。”楚荷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面上煞气渐浓。
她之所以如此气愤,一方面是为维护我,另一方面应当还存了些许私心。
毕竟,面前少女模样清秀,频频对叶修暗送秋波。眼下,楚荷已深陷叶修情网,自是受不得其他女人同叶修眉来眼去。
“阿楚,别动怒,小心伤到手。”叶修一手擒住楚荷的手,含情脉脉道。
我冷眼看着惯于逢场作戏的叶修,继而又淡淡扫了眼跪伏在地的女子,已然认定他们之间必有猫腻。
正准备开口盘问眼前螓首低垂娇弱不胜的少女,叶修已先我一步,神色淡淡道,“沐雪,北璃王宅心仁厚爱民如子,怎会做出这般伤天害理之事定然是你看花了眼。”
楚荷狐疑地看向叶修,“王,你怎知她姓甚名谁”
叶修温润笑着,一双紫眸含情脉脉地看向楚荷,“阿楚吃醋了”
“楚荷只是看不惯这丫头污蔑北璃王罢了。”楚荷眼尾微微上斜,一记眼神就叫沐雪吓得魂飞魄散。
叶修柔声道,“本王眼里心里只有一个你,阿楚犯不着吃醋。”
他话说至一半,戛然而止,转而深情款款地看向楚荷,“至于这小丫头,不提也罢。”
我眉峰微挑,意兴阑珊地收回了视线,委实看不怪叶修这般惺惺作态拐弯抹角的样子。
不多时,叶修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跪伏在地的沐雪。
沐雪即刻会意,连连侧转过身子,毕恭毕敬地朝楚荷磕了个头,“娘娘莫要误会,今日之前,草民仅仅只见过一次陛下。”
楚荷神色如常,双手却紧紧地绞在了一起,她尽可能地稳住气息,沉声道,“说来听听。”
“草民自幼无父无母,被牙婆几经转卖,流落于风尘之地。幸得西越王出手相助,诸如草民这般身世卑贱的的孤女才得以脱离风尘之地。”沐雪不疾不徐地答着。
“竟有此事”楚荷困惑地询问着叶修。
叶修莞尔一笑,“区区小事,不值一提。”
沐雪旋即补充道,“西越王将我等安置于私塾之中,并请了数位教书先生教我们识字。只是,万万没料到,教书先生竟卒于北璃王之手。”
私塾,教书先生
此处难道不是赌坊我明明记得那三位横死的男子说过,要将她拖入赌坊中。
我与容忌相视一眼,唇角笑意愈深。
叶修竟敢算计到我头上,我若不好好配合一番,未免太不给面子。
思及此,我瞪圆了眼,一只手指着沐雪,惊愕言之,“你休要血口喷人。”
“王,草民发誓,如所言有虚,天打雷劈。”沐雪言之凿凿,三指指天毅然起誓。
既然,她这么想被雷劈,那我就成全她好了。
我冷眼看着信誓旦旦的沐雪,不动声色地捻了个引雷诀。
少顷,惊雷乍响,列缺霹雳横贯长空,由天际处直劈而来。
沐雪双肩一缩,惊惧地看着天幕上耀白的列缺,连连以双手捂头,“王,求您救救沐雪。”
叶修面色一沉,许是未料到我会当真引来雷电,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轰——
怔忪间,数道列缺霹雳一并劈于沐雪身上,使得她当场毙命。
“多行不义必自毙,西越王你说对吧”我勾唇浅笑,冷冷地看着眼角冒着黑烟的焦黑死尸。
想要算计我,也得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才是。
我敛下眸中杀意,拢于水袖中的手又捻了一个引雷诀,直愣愣地往叶修天灵盖处劈。
轰——
眨眼间,叶修曾被我捏得粉碎的天灵盖再遭重击,生生吐出来一口鲜血。
“王,你怎么样了”楚荷焦灼万分,连连将叶修揽入怀中,一手拭去他嘴角的血迹。
“西越王宅心仁厚,为孤女兴修私塾,堪称千古一帝。想不到,列缺霹雳竟连西越王都不放过,真不知道是苍天无眼,还是天妒英才。”我不咸不淡地说着。
“让北璃王见笑了。”叶修面上并无一丝一毫的愠怒,气若游丝,羸弱不堪。
我懒得同叶修虚与委蛇,只同楚荷说了句“珍重”,便同容忌一道飞身而去,隐于层云之中。
“叶修当真是个猪脑子。他难道不知唇亡齿寒的典故眼下,封於势力愈发强盛,叶修竟一门心思针对于我。殊不知,我若惨遭不测,第一个受影响的,就会是他叶修。封於由怨念而生,无情无义,又怎会对他心慈手软”我气愤至极,一脚踹在绵软的云絮上,仍不解气。
事实上,天雷虽能名正言顺地解决掉沐雪这个祸害,却难以堵住悠悠之口。
想必,明儿个一早,不止西越,四海八荒之内都将得知我与容忌擅闯西越,草菅人命残杀无辜一事。
与此同时,叶修为西越孤女兴修私塾一事势必会在四海之内流传开来。
到时候,尤为健忘的黎民百姓定将忘却叶修曾犯下的恶行,只记得他这些浮于表面的“功绩”。
“魔龙一族,不出废物。叶修此行,必有隐情。”容忌眉头微拧,审慎言之。
管他有什么隐情,再敢算计我,我就亲手捏碎随侯珠,直接送他归西。
话虽如此,但我终究不得如此随心所欲。毕竟,叶修同藉藉无名的沐雪不同,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保不齐西越万民都将同声同气,要我以命抵命。
翌日,我夜闯西越滥杀无辜一事果真传遍四海。
一时间,魔神预言甚嚣尘上,黎民百姓人心惶惶。
即便容忌已命人压下这些谣言,但总有好事者不断挑起争端,最终又将我推上了风口浪尖。
我并非没想过逐一反击,只是这片大陆对女人始终不够友好。
纵我行事几无出错,还是有大把的人惯于在鸡蛋中挑骨头。
数月前,边境地带爆发过一次小规模的瘟疫,便有人造谣女人当政,不吉利。事实上,那场瘟疫分明是从西越境内蔓延开来,波及至北璃边境。
再说我身怀有孕一事,无数朝臣指责我作风不检。可自古以来,封王拜相者,大多数都是妻妾成群。而我,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容忌,那些个沉湎酒色的朝臣,凭什么站在制高点上指责我的不是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瞧不起女人。
叶修就不一样了。纵他犯过诸多过错,随随便便兴修几座私塾,西越上下便对他感恩戴德,人口称颂。
很早之前,我就发觉诸如此类的不公正对待。
只是,一拳难敌四手,我一人,终究敌不过悠悠之口。
半月后,御书房中,祁汜兴致冲冲而来。
他随手将怀中堆砌成山的奏折扔至我面前,气愤不已道,“这群饭桶,要本事没本事,却成天想着弹劾你。要如何处置”
我漫不经心地翻阅着奏折,心不在焉地说道,“随他们弹劾好了。”
祁汜鹰隼般锐利的眼眸中迸发出道道杀气,“你若不忍处置。朕便替你做主,直接将他们斩尽杀绝丢去喂狗。”
“杀得完么”
“只要你一句话,朕保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我将手中奏折扔至一旁,尤为平和地说道,“还是别了吧。这样一来,除却作风不检、行为放浪、残暴不仁、不吉利之外,我怕是又要多出一项‘狐媚惑主’的罪责。”
“你准备怎么办”祁汜眉头紧拧,看样子似乎比我还生气。
“见招拆招。不出所料,叶修定不会就此作罢。”
“朕去一趟西越,同阿修好好聊聊。”祁汜作势起身,还不忘勾搭立于我身侧的随侍宫娥。
我看着祁汜颀长的背影,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身体还好么”
祁汜身形一顿,戾气消了大半。
他猛然转身,以单指勾着我的下巴,刀锋般冷漠的眼眸中流泻出点点**,“朕身体好不好,歌儿想试试么”
“滚。”
我满头黑线,早知道他如此不正经,就不该多这一嘴。
祁汜讪讪收回手,朗声大笑,“歌儿放心,朕身体好得很。你若是看腻了东临王那座高傲不可攀冰山,不妨回头看一眼朕。朕喜欢‘醉驾’,不论是驭与被驭,朕都甘之如饴。最为关键的是,朕纵情声色多年,单论技术,势必比东临王娴熟不少。”
砰——
不等他说完,我便将他关在了门外。
容忌前脚才离开北璃,祁汜后脚便入了我的御书房。即便我与祁汜什么都没发生,但传扬出去总归不太好。
我可不愿再因这些细枝末节,同容忌争吵。就像上一回,我不仅没吵赢他,还赔了半天不是,丢人又丢身,真真是掉面子。
不多时,青龙叩响了门扉,沉声道,“王,西越王后特命使节送来请柬。”
“所为何事”
“据使节称,说是西越王后盼着您能出席西越储君受封大典。”青龙简而言之。
楚荷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
不日前,我引雷电狠劈叶修一事,楚荷定然知道是我所为。如今,她深爱叶修,之所以亲自邀我出席储君册封大典,无非是希望我能与叶修冰释前嫌。
我本打算前去一探究竟,看看叶修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可容忌奔赴东临之前,千叮万嘱,要我留在北璃王宫中静心养胎。我虽不得闲,但也不愿拿小小乖们的安危开玩笑,遂一口回绝道,“不去,就说我身体有恙,须留宫静养。”
青龙闻言,支支吾吾道,“王,还有一事,属下不知当说不当说。”
“若是让我心口犯堵之事,就不必说了。”我轻揉着突突作痛的脑壳,只想酩酊大醉一场,将这些俗世凡忧抛诸脑后。
原本以为,冷夜一死,天弋被废,我便能睡个安稳觉。
不成想,前有倾扇作乱,后有叶修添堵,中间还有令人险恶的封於从中作梗。
“王。属下深思熟虑之后,还是觉得有必要同您知会一声。”半晌,青龙又叩响了门扉。
“有话不妨直说。”
青龙说话吞吞吐吐,远没有朱雀干脆利索。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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