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咱们得快点儿,回草庐,赶紧把小越和蓝儿姐接出来。”
卓展带领众人,拨开绿得很假的树枝,穿梭在林中的小路上,心急如焚。
“怎么,草庐不能住了吗?”赤快步小跑地紧追着,不解地问道。
“荼以鱼得知失手后,定会狗急跳墙,他第一个想到的地方一定是草庐。开图石咱们现在已拿到手,他清楚咱们随时可能离开,必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咱们留住,保不齐会动手。”卓展冷静判断道。
“开图石都到手了,斟大哥也救出来了,动手还怕他?不至于吧。”壮子咧了咧嘴,很是不屑。
“我说你能不能动点儿脑子,就那个半身不遂,卓展会怕他?怕的是他背后的白帝。而且盘长大哥现在在白帝手上,咱们能不管吗?”刚刚听说盘长被抓,段飞便有些心烦意乱,此时说话也不太好听。
“蓝儿姐姐贵为公主,现在盘长大哥也不在,咱们能去哪儿啊?”赤的态度有些消极悲观,两个原本明亮的黑眼睛瞬间暗淡下来。
“大不了去我那儿!我住在我师父家,师父师娘都是好人,肯定不会透露出去的。”花将自荐道,把胸脯拍得响当当。
从出事开始,他心里就一直愧疚难耐。
花将虽天真,却不傻,他深知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自己被利用了。若不是自己自作主张去探查白虎营地牢,也不会被化蛊阁那帮术士盯住行踪,更不会被利用,让他们借此大做文章,还连累了盘长和白蓝儿。
“不行,如果发现草庐里没人,荼以鱼想到的第二个人就会是你,不能再把你师父一家也连累了。”卓展明白花将的好意,但好意归好意,可不可行,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众人一刻不停,穿过密林,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草庐。
推开小院的大门,一个苍老的背影正站在院中,指挥着家仆将白蓝儿的细软往马车上搬。
“九婆,您这是?”卓展愕然道。
一声浑浊的叹息,九婆缓缓转身,双目黯淡无神。
“蓝儿姐姐呢?”赤见段越从草庐里出来,赶忙问道。
段越指了指马车:“在里面。”
“拉她去我那儿,你们不介意我那地方小,也一起过去吧。”九婆嘶哑地说道,依旧是淡淡默默。
卓展盯着九婆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一时间感慨万千。
作为替白帝办事的药师,又是亲自带走盘长的人,九婆那里的确是目前最安全的去处。这个看似冷漠刻薄的老妪,实则内心有一团比少年还要旺盛的火。她的善良、热情与激荡,从未因岁月的蹉跎和世事的圆融而泯灭。
卓展感念,没再多言,握了握九婆的手,便跟段飞他们一道,帮着忙活起来。
离开了草庐,众人躲在马车里,不敢露头,就这样一路到了九婆位于于阳城城西老街的宅子。
九婆无儿无女,孤寡一人,宅子里除了几个心腹家仆和一个庖娘,便再没有其他人了。
卓展他们倒也不用拘束,要是跟九婆这样的人客气,反而会被她厌恶了。
白蓝儿在临近傍晚时分醒来。
窗口投进来的西照日抚在脸颊上,暖洋洋的,很舒服。但睁眼看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白蓝儿还是忽地坐起,惊出了一身冷汗。
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后,白蓝儿蜷在床角大哭了一场。
众人都没有阻拦和劝慰,因为他们知道,只要盘长不能活着回来,此时任何的劝慰都如同是软刀子,只会把白蓝儿那颗本就鲜血淋漓的心再戳个稀巴烂。
白蓝儿放肆地哭着,撕心裂肺,哀哀欲绝。直到哭的嗓子再也发出不声音,眼泪还在一直流个不停。
白蓝儿没有作闹,没有吵着非要回到她和盘长那个爱巢。但擦干眼泪后,她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找回盘长给她的定情信物,一块煤精雕琢的小项饰,说是被她埋在了草庐后面的地下,不太好找。
见白蓝儿这副伤心的模样,九婆舍不得责备她,只说了一句“顾全大局,别耍小性子”,便背着手离开了白蓝儿的房间。
然而白蓝儿执意要求,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但那个信物必须要。
卓展无奈,只得答应回去帮她找,让她安心呆在九婆这里。
卓展要去,赤肯定是要跟着的。赤去了,段越也要去,说用幽冥之眼找东西会更快些。段越去了,壮子自然也要去,理由是万一荼以鱼追到草庐,两拨人碰在一起,怕卓展没法照顾周全。既然他们都去了,段飞自己呆子这空荡荡的宅子里也没劲,便也跟着一道去了。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原路折返。
只不过,刚过东山转角,卓展他们便远远看到窜上了黑烟。
那原本应该清雅如画的草庐竟燃起熊熊烈火,火光冲天,与橘红的晚霞连城一片。
而之前他们看到的那辆化蛊阁的马车,就停在院门前。
“果然……快救火!”
卓展大喊着,带着众人推门而入。
然而小院木门打开的一刹那,他们却全愣住了。
只见满院子的尸体,都是化蛊阁的术士和药徒的,地上已血流成河。
“段飞,壮,快去打水!”惊骇了几秒的卓展瞬间回神,催促道。
“哦……哦哦哦……”
由于卓展在墙壁和屋顶都结了冰,所以大火只在表层烧得凶,并未深入到里面,几桶冰水下去,火便被熄灭了。
卓展顾不得劳累,慌忙冲进了已烧得黑黢黢的草庐。
只见草庐内,地上躺着的,竟是那断了一条胳膊的蚩虬和半身如漆碳的荼以鱼。
只见蚩虬那把锋利的短刀正正刺进了荼以鱼的心脏,而荼以鱼似乎也在将死之时撒出了毒粉,蚩虬的整张脸连着脖子都化掉了,景象可怖。
“啊!”蚩虬的样子吓到了段越,她靠着壮子,捂着眼睛,不敢看。
“卓展,你早知蚩虬会来放火?”段飞迷惑问道。从墙壁上的冰和卓展刚才看到着火的反应,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嗯,之前猴子跟花将过来,说是看见蚩虬在于阳城买了两大桶菜油,而且似乎还在挨家驿馆打听我们的下落,我便猜出他会伺机复仇,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上午冰封后,本想着等你回来硬化加固的,谁成想你却被困在白虎营了。不过还好,咱们赶来的及时,没烧到里面。”卓展解释道。
“烧到里面也没什么了,盘长哥和蓝儿姐姐都不在这儿住了。”赤有些哀伤。
壮子看着地上两具到死都狰狞暴戾的尸体,忍不住感慨道:“啧啧,哎……你们说,这蚩虬来杀咱们,荼以鱼也来杀咱们,他俩却碰到了一起,同归于尽了。咱们这是该感激他们替咱们挡灾呢,还是该感谢他们替咱们挡灾呢?”
“这就叫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这两个家伙,一个狠,一个阴。一个是被西山三国十六城通缉的杀人魔头,一个是西山第一毒师,沾上哪一个都不好对付。不过这下好了,不用咱们费什么事了,这俩人自己完美解决了。”段飞摊了摊手,颇具玩味地说道。
“咦,蚩虬怀里这个袋子是什么?”刚把手从眼睛上拿开的段越,就看见蚩虬的襟怀里露出一个皮袋子的角。
壮子瞅了瞅,赶忙蹲下身子,粗粗的食指与中指一夹,扯出了那皮袋子。
打开后,只见一枚红亮亮的小果子正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我去,长生果啊!”壮子大惊失色道。
卓展忙接过那果子看了看。果然,跟当时雪梅捧给他们看的那个红果子一样,这就是长生果无疑。
回想起他们从女丑的子宫出来后,在荒漠里看到的醉汉老酒的尸体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想来这蚩虬就是从老酒处截胡来的长生果。
“这应该是老酒的。”卓展微微皱眉,冷彻道。
“不过这家伙拿到长生果咋不吃呢?他要是吃了,荼以鱼这毒可能就对他无效了。”段飞疑惑道。
“傻b呗,脑子轴了。”壮子鄙夷道,“你们没觉着吗,蚩虬这家伙狠归狠,但一举一动很神经,就跟精神病似的。”
“凭他的性格,也许他去诸夭之野寻长生果和不老丹,本就不是自己吃。我想,他是想用这样东西换自己一个自由身。虽然他很会逃,但通缉的日子有多难过,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我想,他这么做也是想早日摆脱那不见天日的逃亡生活。”卓展唏嘘道。
“蛮蛮兽,我记得江老研究资料里说过,记恨的蛮蛮兽,死的都很惨。怎么承袭了这种巫力的人,也是一样的下场?”段飞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哎,还有这说法呢?我没看江老那资料啊,你记不记得我这侄是个啥特性?”壮子一拍脑门,赶忙问道,这怕这巫力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侄啊……”
见两人自然而然地聊上了,卓展赶忙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有些焦躁道:“别贫了,要问回去路上问,让你问个够。赶紧找蓝儿姐的东西。刚刚那黑烟窜得挺高,公主的草庐着火,守山门的官兵看到不会不管。一会儿人来了,看到这一地的尸体,最主要的是荼以鱼的尸体,还以为是咱们干的好事呢,到时候可就真解释不清了。”
于是众人便赶紧出了草庐,去找白蓝儿要的东西。
此时的夕阳如火如灼,烧红了天边的云,染红了脚下的大地,仿佛鲜血一般刺目。只是这焦黑衰败的草庐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模样。
而爱情故事里的男女主角,一个被擒上宫待宰,一个倒在老宅的床榻上病恹恹。
只有那匹跟夕阳融为一色的血雅骓,还在外面的草地上悠悠吃着草,让人心悸,让人心酸,让人难以忘记当初那甜得发酸的爱情的模样。
虽然心里难受,但时间紧迫,众人不顾的感慨,顺着白蓝儿说的那个地方挖了下去,挖了很深也没挖着东西。之后又房前屋后地找了好几遍,地被掘得乱七八糟,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小越,你的眼睛……”
“我刚才已经用幽冥之眼看了好几遍了,哪里都没看见蓝儿姐姐说的那个东西。”
“你确定?”
“嗯,我找的很仔细。”段越严肃地点了点头。
“糟了!”卓展心下一沉,惊骇失色道:“蓝儿姐姐是在故意骗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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