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公子?”听不到卓展说话的小单有些急了,颤抖地从竹椅上站了起来,高声喊道。
“小单……”一直蹲在青砖前的卓展缓缓起身,却依旧盯着那青砖,摩挲着下巴,神情异常严肃。
听到卓展的声音,小单轻松一笑,朝向卓展的方向,畅然道:“哦,卓公子,原来你在那边啊,我还以为……”
“小单,墙角下面这一排青砖刻绘,是从前任上将军青阳戟家里弄来的?”卓展打断了小单的话,紧张地问道。
一听这话,小单赶紧挥着手,着急地解释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卓公子,我小单曾经确实做人做事卑鄙无耻了一些,但还是有底线的,偷鸡摸狗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去做的。那青阳戟老将军家虽然只剩下一个看门的老叟,但我每次都只是路过,从未去过他家,真的,小单对天发誓!”
小单三根指头朝天,嘴唇微抿着,信誓旦旦。
卓展意识到自己的情急之中问出的话有些欠考虑,不禁有些赧然,微微清了清嗓子,矮声道:“那……这青砖……是哪儿来的?”
小单向前伸着手,探着走了过去。
卓展赶忙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扶了过来。
小单叹了口气,低落道:“这些,都是义父亲手刻绘上去的。我清楚地记得,小的时候,义父为了逗我玩儿,便蹲在这里刻了这渔人冬捕图、海鹰春猎图、盛夏围炙图、打场秋收图,还给我讲这里面的故事,都是他老家那边代代口口相传下来的。”
小单的手指触到了墙壁,随即慢慢蹲下了身子,用手抚摸上那无比熟悉却再也看不见的图案纹理,怀念道:“这个高度,就是当年的我眼睛平视的高度,义父他……一番苦心……我……”
从前的场景历历在目,小单说着说着,竟又有些哽咽。
卓展将手搭在小单的肩膀上,虽然看见小单这副触景伤怀的样子,他很想安慰安慰他,但此时,他实在无法将脑海中冒出来的想法给摁回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单,你义父他……是哪里人?”
小单仰起头,面向卓展的方向,缠在眼睛上的白布微微动了下,似是在努力搜寻着那已模糊的久远记忆。
“我想想啊……我记得,义父他老人家曾经说过,老家那边发了大水,之后又起了瘟疫,于是都逃难到外边去了。义父就到了这箨泽国,由于身份卑贱,也没有身份凭验,便落在这城国外的半山腰当了猎户,虽然辛苦,但也能勉强度日。”
卓展想起那日在青阳戟家,守门的老大爷也曾说过,青阳戟也是因为老家发大水,才当了兵,来到箨泽国的。看来,这两人必是同乡无疑了。这让他有些振奋,目光炯炯地期待着小单继续说下去。
“还有啊,我四岁那年,有个义父的同乡曾经来过这儿,是来借粮的,但我和义父两个人也是勉强度日,没有余粮给他,那人呆了一天就走了。不过我记得他跟义父说话的时候,义父问他,浊溪那边怎么样了。对,就是浊溪!”小单肯定地说道。
“你确定?”卓展两只眼睛都放出兴奋的光芒。
“确定!”小单坚定地点了一下头,“后来有一次,我在城国里吹曲的时候,看到有浊溪过来的旅人,他们装皮货的箱子上,也是刻的这四种图案。卓公子,你问这些,是想……找那失踪的青阳戟?”
“没错,正是!谢谢你,小单,太好了,太好了!”原本断掉的线索又接起来了,卓展此时浑身充满了干劲,异常的兴奋。
“那真是巧了,没想到,我还能帮上你们。不过你们去的时候,别走官道,官道太绕远,走龙骨山后面那条小路,两日功夫就能到了。”小单真诚建议道。“对了,卓公子,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今天就去。”卓展昂扬说道,转而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呃事,忙压低声音,拍了拍小单的后背,严肃说道:“对了,小单,刚刚你跟我说的,你眼瞎之前看到东西的事,再也不要对任何人说了,芳菲都不行,如果你不想再招来杀身之祸的话。”
小单的表情也陡然严肃起来,低声道:“明白了,卓公子。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懂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放心,这些事以后就烂在我肚子里,谁也不会知道。”
“哟,还聊得热乎呢,我这午饭都做好了,怎么,还不吃啊?”
正说着,壮子摇摇晃晃地迈过地上堆着的杂物走了过来,高声招呼道。
“壮,去叫大伙儿,我查到青阳戟的老家了!”卓展激动地说道。
“啥?”壮子一脸懵逼,眼眉一高一低,难以置信道:“你俩在这儿吹着曲,吹着吹着……就吹出了青阳戟老家?”
“说来话长,总之,有了线索,我就想马上过去。”卓展扶着小单就往前院走去。
“你这人,天生长个猴屁股呢,猴急。都这么多天了,也不差这一天半天了,怎么也得吃完饭再走啊!喂,卓展你听没听我说话呀!”
虽然卓展心急如焚,但他还是老老实实跟大伙儿把饭给吃完,才回披星苑收拾的行李。
临走时,壮子和段飞把两人忙活了一上午的成果,一根新打磨的盲杖送给了小单,比之前那根轻便,比之前那根顺手。从今以后,小单又要背着笛子、敲着盲杖讨生活了,只不过,这一次,他一定会比从前过得更好。
易龙没有跟卓展他们去浊溪,而是继续跟他的小弟们留在了披星苑。理由是寻找开图石跟他们没关系,他们还是留在更繁华的箨泽国来打探长生果的消息。但鬼知道,那枚八字没一撇的长生果在哪里被消化成黄金呢。
大家心里都明白他在回避着什么。
虽然卓展跟三爷达成了合作,但那只是权宜之计,卓展压根也没想帮他找什么长生果,因为就算找全力去找,也不会有什么回音,更别提是在寻找开图石的路上顺带着打听了。
易龙过来走这一遭,无非就是想找个理由跟他的月牙儿朝夕相处。三爷的事,他其实比卓展还不上心。只不过段越态度的突然转变,令他有些不知所措,反而有些想逃了。
段越自然很是失望,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间又没了神采。
但段飞和壮子高兴啊,两人就差击掌庆祝了。
萦绕在这几个人之间的奇怪氛围还在继续,恐怕,要持续到整个旅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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