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三十日,晴,微风,朝霞满天。
荣国公府。
荣国公刘武僖虽是个武将,年轻时却是个小白脸,如今六十二岁了,仍不喜欢蓄胡子,干净的脸依稀能看出当年的俊俏。
昨晚他一夜没睡,在思索白天的决定,是对是错。去向皇帝禀明女儿刘木兰不想嫁恩平世子,是他军师给他出的主意。
军师说,手握三分之一兵权的武将和世子联姻,是容易被皇帝猜忌的,普安世子选妃就是前车之鉴,选了最没势力的郭家。
刘武僖接话说,虽然我们在各方面都做了努力,但最终选到木兰是皇帝的决定。
军师笑道,皇帝为何会如此决定,外人不清楚,我们还不清楚吗皇帝中意的是王家之女。选木兰,是太后的意思,皇帝不想驳回太后的话,又不甘心,就让皇后诏了普安世子妃,四人来决定,少数服从多数。他以为普安世子妃一定会选王女,没料到她依了太后。
经过一番掂量,他依军师说的话,天近午时,又进了宫。
他对皇帝讲的也是实话,女儿木兰确实反对的厉害。自家里得了旨意,就把自己关屋里,一通乱砸乱摔。
简直就像个波妇,哪里有传闻中半分德才兼备,秀外慧中的样子。
刘武僖打开书房门,问门口立着的亲随阿青:“那小子怎么样了”
“昨晚被普安世子府里的人叫去了,早上离开的。世子妃和他一同出的门,跟的人听到唤他师兄。”
刘武僖皱了一下眉,“他怎么跟那边扯上关系了”
“盯沁园春的人说,昨晚世子妃带丫环去了。世子妃上了二楼,丫环在一楼听书,走的时候带了不少吃的东西。”
“那小子往沁园春跑,她也去了沁园春,接着就搭上了关系。”刘武僖的眉额皱的更狠了,“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
“属下再派人去探查。”
郭思谨和秦观在府门口分别后,上了轿子,吩咐了一声:“去荣国公府。”
刘武僖接到门前府卫给他的消息,对站在他旁边的夫人说:“你去别处避一会儿,我先跟她说几句话。”
郭思谨在会客厅等的有半盏茶功夫,看到荣国公刘武僖匆匆而来。她忙站起身说:“此趟吾不请自来,扰到国公了。”
刘武僖忙说:“哪里哪里,世子妃来的正好,我正为小女的事犯愁呢,夫人哭涕了一夜,刚歇下。”
郭思谨惊讶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昨日吾入宫,官家特意嘱托,恩平世子和木兰小姐的婚事让吾多照看着一些。吾去年准备了三个月,临到了时候还是有很多不足,这眼下里还不足三个月呢,时间更是紧迫,所以一早便来了。”
“多谢世子妃的关心。此事难办啊,小女说嫁了世子便没了自由,不愿嫁。”刘武僖长叹了口气说:“皇帝的旨意都下来了,做臣子的岂能反抗,做不忠不义之举。”
“吾以为什么大事呢,这不当紧。”
郭思谨和和缓缓道:“以后我和木兰是一家人了,和国公便是一家人,家人面前,我也不怕说些丢脸的话,当初我也是不乐意,默默流了几日的泪。
怕世子不待见自己,怕入了高门在贵人圈里被人瞧不起,眼都哭肿了。现在不也挺好的。木兰与吾还不同,离家近,什么时候想回来,说回就回了。”
同一时间,山隐寺院,赵瑗焦急地催促胖和尚:“老先生,救人如救火,你能不能快一点”
被他称为先生的胖和尚,就是曾给郭思谨测过字的算命先生,慢吞吞地洗着脸说:“急病慢郎中,医术越高明越慢,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说。”
“急性子人易早亡,郎中们皆知这个道理,留着老命还要解救更多的人于水火呢,快不得。”
赵瑗急得想照他那大胖屁股上踹一脚,直接把他踹到门外的马车里。
赵瑗昨日傍晚到这里的,这个胖和尚死活不赶夜路,说是晚上要好好休息。
能怎么办呢威胁他
他这一个光棍和尚,没啥能威胁的。万一一个不高兴,不用心治疗就麻烦了。
那只有等了。
一晚上,赵瑗几乎没睡,等得心焦火燎。
同一时间,德清县。
宋羿对刘侍郎说:“都妥了,接下来就由你这副金光眼去查清真相了。”
刘侍郎望着宋羿眨了眨小眼晴说:“宋大人,一夜没睡办事效率挺高嘛,我看四品官有些屈才。干脆你申请一下,来我们刑部得了。
好好干,说不定过个一年半载的老头子两腿一蹬,你就是尚书。刑部尚书多威风,不要说太师,皇帝都要让三分。给事中,说的是天子近臣,也就是个在宫里跑腿的。”
宋羿嘿嘿一笑:“尚书早晚是你的,我不给你争。”说着,冲他挥了挥手,“我回杭州了。等你到杭州,我请你喝花酒。”
门外边,荆小白骑在汗血宝马上,团团转,徐县令站在马下边,仰着脸跟着他团团转。
“荆王爷小心,骑马多辛苦,下官派辆马车送王爷”
昨日荆小白骑着这匹白马,到衙门找宋羿,徐县令就觉得他这个人不一般。长得机灵可爱不说,骑的是世子的马。
他说是来找他爹,徐县令第一反应这是赵瑗的私生子,立马惊了一身汗。有这样一个儿子,小谨的生活可就不会安生了。
再一问,他爹是宋羿。
徐县令就想着,说不定是偷骑着世子的马来的,这么个波皮孩子,还是跟他离远点的好,就告诉他想尽快见到他爹,就到城门口等。
一路跑得满头大汗的小鬼子,一杯水都没喝上。还是在城门口的茶棚里,买了两碗大叶子茶。
我类个娘哎,竟然是新封的郡王啊,放眼整个朝廷,也就有三位郡王,另两位是姓赵的,是世子。
这个异姓王爷背影究竟是怎样的强大呀世子的马都送给他了。听他们和刘侍郎的谈话里,家里还有一堆的文臣武将等着拜见呢。
一向有眼光的徐县令,觉得自己在关键时候看走了眼,想尽力弥补。可这个小祖宗是油盐不进,跟他提啥议,都跟没听见似的。
徐县令很苦恼。
宋羿看到笑若莲花的徐县令,围着荆小白团团转,微皱了一下眉。对荆小白说:“徐大人跟你说话呢,你这么急着走”
自从认了这个干爹以后,宋羿对荆小白一直是爱护有加,还没大声对他说过话呢更别说是明显带着责备的话。
荆小白揉了一下鼻子,低头对徐县令说:“徐大人,我们回杭州有急事的哇,先走了,等您啥时候去杭州,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这是荆小白接到宋羿后,对徐县令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徐县令连声应好。
宋羿也跨上了马。
“徐大人,我们走了,多谢这两日的款待。有情后补。”
两匹白马奔驰在德清到杭州的官道上,荆小白不高兴地说:“我的好爹爹,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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