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韵茶香》第六十二章 突变(一)

    “就是,就是,这些都是国家的土地。”另外几个砍茶树的人也随声附和。

    雨晴听他们这样说,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

    “老乡,茶树砍了,土地都要分给贫苦百姓种粮食,穷苦人家以后有了土地,再也不用担心口粮了。”

    小伙子见她穿着一般,以为她是附近的村民,便和颜悦色的跟她解释。见她不说话,又指挥者众人,“快砍,快砍,再这么耽搁下去,我看两三天时间也干不完这些活。”

    仿佛看见了自己的美好生活,砍茶树的几个人越发用劲。

    看见一棵棵茶树倒下,雨晴心痛的无以复加,她一把抓住身边一个拿着斧头的人,“这些茶树不能砍,你们知道,打造这样一片茶园需要付出多少心血吗”

    年轻人皱了皱眉,“老乡,茶叶当不了饭吃,现在国家最需要的是粮食,阻碍了工作,我负不起责任,你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不是,同志……。”雨晴试图说服他们,“你看,我们这里还有很多荒山,这些荒山开出来,也能种粮食,再说,这茶园也没有占多大的地方,就算砍了,也种不出多少粮食不是。”

    “种不出多少粮食这么一块地,一年的收成够好十多个人一年的口粮了。”

    “就算你们要砍,总要征求一下主人的意见吧!”

    “主人的意见”小伙子笑了,“你是说沈家吧,至少沈俊杰是没有什么意见,如果想早点从牢里出来的话,他肯定要积极配合的。”

    雨晴一下愣在那里,站了一会,默默的背上背篓往沈家走去。现在的情况,除了配合还能想出什么法子。只是走了很远,雨晴还听到砍茶树的声音。这让她心里感觉有一片地方突然空了起来。

    走到门前时,雨晴直接推门进去。喜宝正蹲在院子里用一根木棍刨着地上的沙子,看见她,抬起头来,叫了一声大娘。

    雨晴看她衣服的前面一大片污渍,好像已经几天没有换洗一样,不禁皱了皱眉头,问,“喜宝,你娘呢”

    “在屋子里呢,”喜宝用手指了指,“我娘生病了,好几天都躺在床上。”

    “那你吃饭了吗”

    喜宝撅了噘嘴,眼圈红了起来,“今早上吃了一个红薯。我娘没有吃。”

    雨晴给她拍拍身上的泥土,“等会大娘给你做饭,加一个荷包蛋好不好。”

    “好。”

    喜宝乖巧的样子突然让她有点心酸,孩子还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家庭变故中最受委屈的也是孩子。雨晴直接走进悦玲卧室,看到她恹恹的躺在床上,知道她并没有睡着,便问道,“听喜宝说你病了,身体好了点吗”

    悦玲并不睁开眼睛,也不说话。

    “我知道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心里难过,但你想想,喜宝还只是一个孩子,你这样不吃不喝也就算了,你怎么忍心让孩子也不吃不喝跟着你受罪”

    “喜宝是个懂事的孩子,看到我,她顾不上自己肚子饿,还一心挂念着你生病了,还没有吃饭。”

    悦玲眼皮动了动,仍旧不说话。

    “我给你带了点粮食来,如果你身体不舒服,我等会去给你找个大夫来看看。”

    悦玲睁开眼睛,幽幽的看着雨晴,半天才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雨晴一愣,“好吗”

    “你没想过我骗了你吗”

    “想过。”

    “那你为什么还要搬出去”悦玲有点讶异。

    “因为你是喜宝的娘。”雨晴说,“我不想让喜宝从小就失去娘。”

    悦玲的眼里凝起一丝水雾,“还有上次呢,上次你被抓上山那次,你没有怀疑过我吗”

    “都过去了,”雨晴淡淡的说,“既然你现在还在沈家,那就好好把喜宝抚养长大,现在俊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和喜宝的生活,我会帮助的。”

    悦玲不再说话,眼角却渗出两行泪来。

    “那可不可以再求你一件事”

    “你说。”

    “可不可以帮我照看喜宝。”

    “不可以,”雨晴不假思索,“我现在有了顺生,娘身体也不好,没有精力再多照看一个孩子。”

    “你是喜宝的娘,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把她养大是你的责任。”雨晴望着她说,“我家里还有很多事情,娘一个人带着顺生也忙不过来,你如果身体好点了,还是撑着起来去给喜宝做点吃的吧。”

    等雨晴出了门,悦玲睁着眼睛呆呆望着屋顶,大滴大滴的眼泪滚了出来。

    “娘,你怎么了娘”喜宝站在门口,怯怯的望着悦玲,声音里满是担忧与害怕。

    “没事,喜宝,没事。”悦玲用手擦了擦眼泪,笑着说,“娘这就去给你做饭。”

    突变

    “砍了你是说把所有的茶树都砍了吗”沈老太太有点不敢相信。

    “是的,娘,茶树是保不住了,但我们以后还可以再种。”雨晴怕她着急,好言劝慰道。

    “再种我和你们的父亲种了一辈子,才有这点成果,哪晓得才短短几十年,烧的烧,砍得砍,弄得这么干净。”沈老太太笑得有点凄凉,“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干净了,就没人惦记了。”

    “娘......。”

    “你莫要劝我,我活了几十年,好歹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只是,我却不知道以后到了地下,若你们的父亲问起来,我要怎么跟他交代。”说到最后,沈老太太终究还是落下泪来。

    一整天,老太太都恹恹不乐,晚饭也没吃。到了第二天中午,突然发起烧来。雨晴急了,去村里的大夫那里抓了药,吃下去也不见好,反而说起胡话来。雨晴背着顺生,一刻也不离的守着她。到了晚上,又将顺生的摇篮搬到老太太屋里,雨晴就拿了椅子坐在他们中间,不合眼的守着他们。

    山里的夜晚静的能清楚的听到屋外飞鸟抖动翅膀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雨晴恍惚觉得屋里突然亮堂起来,却似乎是在沈家庄园的迎客厅里,沈老太太穿着一件暗绿色镶着青边的斜襟大褂,盘起的发髻里插着玉簪子,水滴样的坠子轻轻的晃动,更显得她气质淡雅,面容慈祥。

    雨晴恍惚间,睁开眼,才发觉是自己睡着了。她望了望床上的老太太,昏暗的灯光下,老太太沉沉的睡着,面颊上浮现出一坨浅浅的红晕,嘴唇因为发烧,也有一点点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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