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尘看着这个外表出众,又有真才实学的男人,在这样阴郁炽热的夜晚,如此深情地凝视着自己,坦荡地撕开不堪的过往给自己看,突然有些感动和感伤。
她与学校的其它女生比起来,简直是另类。
她不会打扮,不会享受青春,也没有什么特长,更没有强大的家庭背景,她经常一个人为了省下饭钱而啃馒头,她也经常为了省钱捡别人的旧衣服,甚至为了省钱,她承包了整个女寝楼的垃圾清理任务,只为了在废品中淘到自己的一点生活费。
表面上,她无畏无惧,纵然在上次校庆晚会后,她受到太多人的指指点点,什么不美,什么不配与三个校草同台、什么行事粗野没教养……。难听的话听多了,反而不在乎了,好在,腾杰和韩笑天他们一直护着她,让她安心许多。
既然没有能力改变现状,也没有能力去改变别人,那就努力改变自己,不让自己受伤的同时,能够在质疑和嘲讽中更壮更强。
就像夏日里路边野生的杂草,纵然没有爱的滋养,但依然顽强向上,无畏风霜。
“你没有亲人吗”姚若尘自我整理好情绪好,就坐在椅子上,仰望着黎耀邦。
“我出生在一个各种条件都很畸形的家庭,我父母的感情不好,他们整天不是吵架就是殴打在一起,我不止一次地的我母亲说过,我是一个意外,我多余。”
黎耀邦说到父母,有一种近乎冰霜的寒意和冷漠,没有恨,但满是悲怆与凉薄。
“我8岁那年,我父亲扔下我和我妈,跟一个有钱的女人走了,我妈把对我爸的怨气全部撒在了我的身上,最后,把我打的遍体淋伤,扔在了大街上。”
黎耀邦想到那些挨打受饿的日子,好不容易治愈的心底的伤口,再次撕裂开来,血流如注,疼痛万分。
“后来呢。”姚若尘看着故做平静,却连手指都在颤抖个不停的黎耀邦,心中溢满酸楚和心疼,但又好奇,这样一种经历的男生,如何成长的如此优秀
“我就一个人睡下水道,吃捡来的东西,可是,因为身体还在发育,我牙疼的要命,脸也肿成一片,整夜整夜失眠,钻心一样的疼,我在药店门口徘徊,想要一点止疼药,可所有人看我是个要饭的,都躲的远远的,根本不搭理我,反而赶我走……。”
那些锥心的过往,让黎耀邦的眼泪滴滴落下,这些眼泪落在他白色的短袖上,洇湿一片。
姚若尘的眼泪也是奔涌而出,这样的不堪,她感同深受。
她在五彩斑斓的街灯照射下,看着眼泪在黎耀邦的眼眶打转,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过往。
“我实在疼的受不了,就趁老板出门的时候,去拿了一盒止痛药,谁知道,还没出门,就被老板发现,他把我当成小偷,差点打死我,就在我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是杠爷救了我。”
“杠爷自那以后,你一直和杠爷在一起我感觉,他对你不错。”
“那是他蹲了十年大狱后出来,良心发现,才对我有一点点好。”黎耀邦冷笑道。
“入狱为什么”
“他救我的时候,是个屠夫,他挣的钱不多,但吃喝嫖赌,他全占了,为了满足他的经济需要,他就让我装成原来的样子,四处讨钱,讨回来给他玩乐,讨不回来或是讨少了,就是一顿毒打,轻的时候浑身都是伤痕,重的时候,所到之处,全是鲜血……。他根本不是人,是魔鬼。”
黎耀邦的声音开始呜咽,姚若尘看着黎耀邦,忍不住站起身,轻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可黎耀邦首次向别人坦露心事,而首次有人因为自己的疼痛而给予关心,犹豫一股暖流涌遍他的全身,他忍不住张开双臂,搂住姚若尘的腰,呜咽的更大声,眼泪更是汹涌而出。
——————
姚若尘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可她躺在床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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