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天上没有一朵浮云,深蓝色的天上,满缀着钻石般的繁星。
大敞四开的武馆门前,沈默四人坐成一排望着星空,看似清闲的几人心中却各有心事。
其实凝望夜空,是个挺奇妙的氛围。
肥肉成握着啤酒放在嘴边‘嘟嘟’痛饮,喝的急时还会有酒水顺着嘴角溢出,但他却毫不在意:“沈默,等剧本结束,如果你还没死,那加入我们反抗军吧。”
沈默微微摇头,并未说话。
奶瓶看向肥肉成与沈默神色有些低沉,白又白微微蹩眉想要说些什么。
“你看,其实这个世界还是不错的,不是么”肥肉成看着星空自说自话。
“如果可以,我更喜欢平凡一点的生活。”沈默指尖轻轻抚摸在自己的左眼之上,如果世界和平,家家户户安居乐业,即使不平等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百老会不会放过你的,夜海市关家同样不会。”肥肉成拍了拍沈默的肩膀,诉说着沈默的处境。
沈默露出一个微笑:“我也只是位普通人,天下之大,还会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哼。”肥肉成面漏不屑摇着头反驳道:“或许还真没有,我也不劝你,因为我知道你比我们都聪明,想的问题也比我们多。”
奶瓶与白又白是不想沈默加入反抗军的,因为他们都是百老会的受益者,本身就处于百老会的权力序列之中。
“其实,我喜欢的生活本就很平凡,父母还在的时候,我喜欢每天读书,每天想一些天马行空的事情,然后欣然的享受着父母对我的爱,每一天父母做出来的饭菜,以及妹妹的天真无邪。
现在父母没了,我喜欢的是看着沈薇一点点在我身边长大,我俩都平平安安的就好。
如果这个剧本结束,我会带着妹妹过上普通的生活,我需要面临的奉献也只有之后的剧本,我会努力的活下去,然后看着她长大,看着她结婚,为她主持婚礼,将她托付给一个值得托付的人,这就是我最大的梦想了。”沈默语气平淡,几人喝着啤酒,说着最掏心窝子的话。
肥肉成叹了口气,人各有志。
“那你就没想过你自己么”白又白目不转睛的盯着沈默。
“我”沈默摇了摇头,缓缓闭起眼,右手握紧成拳,手臂肌肉也跟着颤抖。
白又白温柔的将手搭在沈默手背之上,沈默睁开眼望着众人缓声道:“我希望你们都可以幸福。”
“我再问,你自己的幸福呢”
肥肉成听着白又白的呵斥,内心也生气一丝怒火:“草,说的你好像是圣人一样,是人就有喜怒哀乐,就要吃喝拉撒,你整这表情给谁看。”
沈默看着武馆门前的石板路缓声道:“因为剧本,所以我们相遇,得万幸,这一路上出生入死,你们都很照顾我,我很感激,所以我希望你们都可以过上你们想过的人生,说起来挺可笑的,当我得知‘墓’的真相,当我知道这一个个阴谋,我发现一个人真的很无力,因为这些阴谋的背后,还会有着更多的阴谋存在。而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我没有你李铁成‘欲扶大厦将倾,力挽狂澜之志’。
也没有白悠悠温柔淡雅,心有阳光,向死而生的心态。
更没有奶瓶这种守护一切的决心,我也只是一个小人物,我又能改变什么
按照你们想让我走的路,回到现实,一人与整个世界为敌”
砰!
“放屁!”肥肉成一把摔烂手中的酒瓶,猛地起身:“你怎么会是一个人,那我们又是什么!”
肥肉成此时情绪激动,他恨沈默的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他恨沈默这种自哀自怨的心态,原来的沈默并不是这样的。
“夏帝国背后的那些事,跟我们何干,我们是帮助更多的人族过上想过的生活,这才是我们为之努力,为之反抗的目标!”
沈默摆了摆手,示意肥肉成坐下:“凭借我二阶灵级修为,还是凭借我这只瞎了的左眼”
听着沈默的话,众人心中一沉,肥肉成皱起眉:“力量可能是大多数人为之努力的目标,但是你也有你的优势啊!”
“这件事的背后远比你们想象的都要可怕十倍,百倍,如果,我卷进这个漩涡,可能我的一生都无法自拔,我努力在改变自己的未来,但是那样我又会走回老路,《沈默传》你们都看过,你们也想我过那样的一生”沈默微微抬起头,右眼盯着肥肉成。
“书里写过,我的妹妹会将自己的左眼移植给我,我努力的去改变未来,但是结果呢
我的左眼依然瞎了!
你们感觉这是巧合
但是你们想过我的感受么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仿佛黑暗中有一只大手在一直扼住我的脖子,它让我难以喘息,让我感觉到了无力,感觉到了自己卑微,渺小!
你们不会懂,因为你们不是沈默,这种感觉,也只有我自己会懂!
你未来是护国神王,三妻四妾,儿女成群,你为之努力没错,那我呢
家破人亡,战死域外,自己在乎的亲人都在孤苦中度过一生,你有为我想过么
我,沈默不怕死!更不怕千夫所指,同样不怕站在整个世界的对立面,但我怕沈薇为我写下《沈默传》,我怕白悠悠因思我,念我而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但眼中却以为有我在身边的样子。
这些,你懂么!!!”沈默突然咆哮,大声诉说着心中的苦楚,身为一个男人,他可以哭,可以内心苦闷,可以不在乎个人生死,但亲人呢
“在聊什么呢”这是沈三师从后屋走到武馆,正好听见沈默的话,笑着问众人。
沈默调整好心态,看向沈三师笑道:“没事,大家在一起闲聊,我情绪有点激动了,抱歉了,各位。”。
白又白看着沈默的身影,心中突然有点心疼起沈默,她也想到这个剧本中的李铁成,第一次见到沈默后,竟然是想杀了他,彻底改变未来。
现在他们在努力改变着未来,但却也是在一点点符合着未来,这才是最可怕的。
无论怎么努力,事态总向着未来去发展,还是在众人知道未来的情况下。
渺小,无力,多么可笑的词汇,但这不正是在形容着他们么
“其实这三十年,我也想过这些事,我更是一遍遍读着《沈默传》,但是起码您改变了我的未来,不是么
如果没有遇见您,也就没有我的现在,所以说未来一定可以改变,可能只是现在的时机还没到。”沈三师走到武馆门前,从酒箱中拿出一瓶啤酒,直接用牙咬开瓶盖喝了一口,缓缓道。
肥肉成消沉的坐在门前,目光再次看着星空,他突然有些失魂落魄,因为他觉得沈默说的有道理,未来的自己活得好好的,但与沈默有关的所有人相比,也仅有自己还活的好好的,其余人的结局似乎并不是那么美好。
己所勿欲勿施于人,自己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沈默,也只会让他背负上更多。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咱们不想这些不开心的,来,喝酒!”沈默大笑,放浪形骸,但那个笑容中却充满苦涩。
“沈默。”白又白轻启朱唇,柔声呼唤。
“恩,我在。”
“既然我也知道咱们的结局,若真的也这么发展了,若你真有一天身死了。”
沈默看着白又白说的迟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下去了。
但白又白却无视他的神情,态度坚决一字一句道:“我就让这个,世,界,给,你,陪葬!”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拳,狠狠敲在沈默心窝,让他右眼泛红,曾几何时,自己除了妹妹之外,竟然还有了在乎自己的人,这让沈默倍感温暖。
“只要我在,只要我还没死,我也一定会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沈默眼中含着泪珠,坚定回复着白又白。
在这一刻,这个温柔的白又白真正的走进了他的内心,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在未来自己会和她在一起结婚生子,看似柔弱的她,内心却无比坚强,甚至敢于付出一切。
肥肉成点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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