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依然在我的身旁呼啸着,像是在劝告着我这个独行的登山者快快离开,前方的路很凶险。
然而,风吹得越猛,我的内心就越坚定。
小果待在我的登山服里带着,只露出了一个头。把它放在衣服里,既能确保它的安全,而又能感觉暖暖的。
它那双发着淡绿色光的眼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事物,它一定是搞不明白我到底要去哪里。
月色微亮,虽然没能将整个山坡照亮,但已经足以给我指出了一条明路。
我,必须回到山谷里。
我,必须找到他。
可能我会被别人看起来雄心壮志的样子,但其实我的内心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好像已经完全麻木了。
我现在是一个人了,我得靠我自己。
失去了老许的依赖,我才明白他平日里为我分担了多少。
就拿这身上各种各样的装置来说,每一个分开来都很轻便,但是全都装在身上时,我就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艰难无比。
可老许呢他每天拿着这么多机械设备跑来跑去,不仅没有喊过一声累,就连爬山他也是健步如飞。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我真的被保护的太好了。
我心里总是想不明白一件事——他们为什么要这么保护我
就因为我的出现太过离奇就因为我能控制懒惰的机械
我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让他们再这么拼命保护我了。
可到头来,我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我真的很没用。
……
“嗷呜”
小果一定是听见我了我的心声,轻声地叫唤了一声。
我一直失魂落魄地走着,就像是一个吊线娃娃,四肢僵硬地往上爬着。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东张西望欣赏这美丽的山脉,抬头看看那迷人的星空。
但此时的我,血液里已经没有能让人兴奋的物质了。
而被小果这么一叫,我才忽然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那碗状山谷的顶端。
我看着那没有任何变化的山谷,一下子明白了所谓的物是人非,那是一种让人悲哀又无奈的感觉。
“嗷呜”望着这壮观的山谷,以及那凶险的棉花池,小果的声音一时有些颤抖。
“你是害怕了吗”
“嗷”
“没事,有我在。”
我摁了一摁登山鞋鞋跟上的开关,那四排锋利的爪子在鞋子的两边打开。
“小果,要下去咯,这套衣服很厉害,不用怕。”
与其说是说给它听的,还不如是我给自己打的一支强心针。
我慢慢地走到陡坡的边缘,缓缓抬起一只脚,往前伸到空气当中。
登山鞋的两排爪子已经准备就绪了,现在只差我自己真的准备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
风。”
有句话是这么说来着,但一时间我想不起来我是从哪里听过的。
就在我的鞋子要踏下陡坡时,“东风”真的来了,只不过还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声音。
“秋琼秋琼!”
“嗯谁!”
我慌张地想收起脚,但为时已晚,我半个身子已经往山谷里去了。
登山鞋的钩子狠狠地扎进地下,还好衣服上有平衡装置,像一块模板一样顶住了我的上身,让我不至于滚下去。
现在的姿势真是奇怪极了,我两脚一个弓步岔开,肚子已经贴到我的大腿。
我想抬起那只迈进陡坡的脚,但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于是我只好以这么尴尬的姿势,艰难地转过身来,看着那个喊着我名字的人。
“秋琼你……你怎么在这里!”
“姜蔓”
等到她走到我的身前,我才看清楚她的样子,而在她的身后还跟十来个人。除了姜蔓我认识以外,其余的那些人我都不算认识。
他们都是基地里的人,碰过几次面,有点眼熟罢了。而仔细一看,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显然经历了不少事情。
我看见她带着这么多人,更感觉自己的姿势太尴尬了,好想立马挖个洞钻进去。
姜蔓也是一个能察言观色的人,她赶紧让身后的人走开。而自己则走到我的身旁,拉起了我的手,将我的身子往后拉。
有了她的帮忙,我的前脚才使得上力气,总算是站了起来。
在月色的辉映下,我才得以看清她的脸。她的脸上沾了不少尘土,她的眼神也充满了疲惫。
她扶住我的胳膊肘,很心急地问道。
“秋琼,山山呢怎么只见你一个人,没有看见他。”
“他……”
“他去哪里了我担心死你们了,你们失联了好几天。”
“啊等等,好几天”
“对啊,今天第三天了。我们很早就到天山了,也找到你们标注的位置。但翻遍了整座山,就是没有找到你们。”
“好几天怎么会……”
她的信息一时间让我难以消化,我不是从早上躺到晚上的吗怎么会一躺就躺了三天!
“不不不,不是三天!我就躺了一天,从早上到晚上!”
“不是三天”我反反复复地嘀咕着,我的情绪也开始不受我控制了。
我抓起自己的头发,疯了似地拉扯着。
很痛,可怎么我还没有变清醒。
“秋琼!秋琼!冷静一点!”
姜蔓赶紧拉住了我的手,小果也从登山服里跳了出来,爬到我的肩膀上,咬住被我拉扯的头发。
“你需要冷静!深呼吸!”姜蔓担心地对我说。
“我不能冷静!我冷静不下来!老许!老许!被抓走了!”
三
天!
三天在懒惰镇这个地方,可以意味得很简单,也可以意味着很多东西。
三天,足以让懒惰对老许进行一次彻彻底底地改造,就像是芙蕖那样。
我的心碎成了渣,被风一刮,全被吹散了。
我整个人都崩溃了,我无法想象老许会变成什么样子,也无法忍受懒惰对他做任何残忍的事情。
“啪!”
就在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时,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在了我的脸上。这一巴掌打得我半边脸又痛又麻,但却让我崩溃的情绪一时间定住了。
这一巴掌是芙蕖打的,我惊讶地看着她,只见她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愤怒,反而是空洞的、无神的。
山谷里还回响着这一巴掌的声音,我肩膀上的小果全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怒视着姜蔓。
“你答应过我的。”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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