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秋兰带了林晗玉几个过来,里正媳妇赖氏赶紧过来骂王秋兰不懂事,怎么这个时候把外人带进来了。
王秋兰被婆婆骂,反而豁出去了。
“娘,这是翠花婶家的女儿,就是那个天神赐的丑女儿,她说她有办法给牛接生。”王秋兰说完,见婆婆脸上明显不信,又大声补充了一句,“是天神告诉她的。”
听到天神两个字,其他人都围了过来。
虽然没人信十来岁的娃会接生,但也没人敢不信天神。
里正一家人面面相觑,一时决定不了该如何才好。
“你这小女娃真会接生”里正吸了口手上的旱烟,皱着眉问。
“会。天神告诉我的。”林晗玉从容一笑。
“什么天神说的,是你这小娃信口雌黄,胡乱吹牛的吧,天神若是真要告诉人,那至少也得选个大人,告诉你一个小娃有什么用”赖氏斜睨着表示不相信,若不是里正在旁边,轮不到她发号施令,怕是一早就把林晗玉给赶了出去。
她一想到今早刘青荷和她说的话就心里更来气了。
今天一大早,刘青荷就过来家里了,半哭半闹地和她说:“老婶子啊,你是不知道,我为了你家秀儿的事可是受了大委屈了。”
赖氏早预料到李翠花没那么容易答应让大灶入赘,她这不是先礼后兵么,所以只是笑笑安慰刘青荷。
谁知那刘青荷又道:“老婶子啊,你是不知道李翠花多嚣张,说什么这年头不是谁当官谁有本事,是谁会生儿子谁有本事,还说……说您虽然生了三个儿子吧,但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傻,新娶的媳妇又生不出儿子来,这家迟早得断根儿。”
赖氏一听这话就气得满头炸了,正所谓痛脚怕踩,她生了个好娘家,又嫁了个好婆家,独独那三个在战场上丢了腿丢了胳膊和傻了的儿子是她没法说的痛,就算心里明白一定是刘青荷添了油加了醋地说出来的,她还是把李翠花给恨上了。
这会儿,李翠花的女儿居然说要给她的牛接生,呵呵,怕是妒忌她家有牛,要趁机谋害了牛吧。
赖氏将她一推,“人长得丑,胆子倒是不小,小小年纪竟敢谎称天神旨意,当心天收了去。”
林大灶赶紧扶着林晗玉,朝赖氏道:“我妹子从不虚言,你们要是不信,我们走就是了。”
说完,就要拉着林晗玉离开。
“翠花家的姑娘,等一下!”人群中一把苍老的声音亮了出来。
林晗玉定脚,转身,只见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扶着一个年迈的老太太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里正的娘王老太,今天已经近七十了,嘴角有些歪斜,站立也不太稳,刚才一直坐在后面的椅子上,这会儿让人扶着起身朝林晗玉走了过来。
“你说你会给母牛接生,几分把握”王老太问。
“牛我还没看到呢,哪能断定几分把握。”林晗玉耸了耸肩,“但我知道,如果我不帮忙,你家的牛十成十是保不住了,一尸两命!”
妇人难产在古代都已经相当于半个绝症,更别提牛了。
“行,就让她给母牛接生!救了牛有赏,救不了算我的。”王老太只是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开口,一锤定音。
赏林晗玉心中一动,望着王老太,“赏什么”
王老太一愣,说赏是口快,虽然肯定会赏,但赏什么她真还没想。
“你想要什么”她问。
“两头肥羊。”
林晗玉此话一说,那赖氏又跳了起来了,“你……这胆子还真上天了,敢一开口就要我家两头肥羊!”
林晗玉不看赖氏,只盯着王老太,“两头羊换两头牛,划算的可是你们家。”
白天看着林三柜放的那些肥羊,她就馋了,没想到晚上就有机会得到羊了。鲜嫩的肉做火锅,腩肉拿来红烧,蹄子拿来炖豆子……趁着人家考虑期间,她已经在脑子里快速安排好了各个部位的吃法。
“行。”王老太没有考虑太久就开口答应了。“你救回两头牛,我给你两头羊。”
王老太的话在这个家里就是绝对的权威,就算是里正也得听。她这样说了,所有人都不敢再反对,就算是赖氏,也只是拿眼恨恨地望了林晗玉几眼,然后气呼呼地走到了一边,让开了路让林晗玉走进牛棚。
林晗玉示意其他人还留在外面,她独自放轻了脚走了进去。
躺在干草堆上的母牛左侧卧着,羊水早就破了,一小截黑蹄子已经从母牛下腹露了出来。大约生产时间已经很久了,母牛双眼眯着,呼吸浅促,显是疲惫得很。
“秋兰婶帮我打个下手,其他人都退远些吧,人太多会让母牛紧张的。”林晗玉朝所有人道。
王秋兰留下帮忙,其他的人果然退远了,但还是隔着牛棚朝这边张望过来。
林晗玉让王秋兰准备好一盆热水,一把剪刀。
她先在热水里洗干净了手,然后慢慢地靠近母牛蹲了下来。手边摸着母牛的大肚子边朝母牛道:“好样的,我搭你一把手,咱们再努力一把就把牛宝宝给生下来了。”
像是在回应林晗玉,母牛轻轻哼了声。
打好了招呼,林晗玉就开始了,顺着肚子向下,她双手握住了那只脱出母牛体内的那只小黑蹄子,然后顺着关节折弯了又送回了母牛体内!
啊……
一边偷看的众人都忍不住讶异出声。赖氏的脸已经黑了,这接生不往外拉,怎么还往里送了。她这会儿心里也是矛盾,一方面想要母牛顺利生产,来年春耕才有指望,另一方面想到牛生产好就意味着要送出去两头羊,她又不那么顺气了。结果是越想越气,站立不稳险些要倒。
其他人倒没那么多心思,一心盼着母牛顺产,大家的眼睛都盯着牛棚内,眨都不眨一下,只有扶着王老太的那个小姑娘,总拿眼睛偷偷地瞅林大灶,而林大灶也时不时瞄向她,目光一旦交汇,两人又各自望向一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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