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公寓日记》2019年5月8日 难眠

    一岁多的时候,我就与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在大学的家属院里,左邻右舍都是大学老师,每天的生活简单而又安逸。从记事起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我最亲爱的奶奶给我起过一个外号,叫“望灯盹儿”,意思是我每天看见灯亮就开始打盹儿,形容我非常爱困爱睡觉。

    到今天,奶奶去世已经三十多年了,而我的安眠好像也随奶奶一起深埋在老家的坟墓里了,我知道未来还有相见的时候,到那时,我就终于可以再得到我的安眠,而我也终将可以和奶奶永远在一起,再不分离。

    昨天晚上值夜班,女生宿舍还是第一次被启用。记得是前天下午,院长招呼我一起来到五楼,指定了两个房间,让我安排保洁师傅们把卫生做了,然后取两套布草把床铺布置一下,说是给值班人员用。我看着还没有开荒的五层,玻璃、地面、家具上到处都是土,环顾四周,目及之处到处都是散乱的家具和施工遗留的废料,其实脏活累活也没什么,反正都是我力所能及的,没有谁是傻瓜,我的劳动与付出,就算是自我安慰吧,相信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

    昨天吃完晚饭,我先是去三楼办公室复印了一摞值班记录表,自己填一张,其余的留给后面值班的同事,然后就是上八楼看看有谁在值班。

    闫大哥和林姐在,他们都是从南郊养老院跳槽过来的,看见我上来,立刻凑过来打招呼,聊到排班的问题,他们不约而同的抱怨起来,认为还是原来养老院的排班更人性化,虽然都是两班制,但那边一个班从早上八点半到下午五点半,另一个班是从下午五点半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半;而这边也是两班制,但都是早八点半到晚八点半。他们说反映过,但是没通过,我听了以后解释道:每个公司的要求和标准都是不一样的,这样排班肯定自有它的道理,想办法自己调整调整。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八楼的共享空间大厅,只见李爷爷孤单的一个人坐在离电视最远的一个方桌前,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是什么都不想,就那样像模特一样一动不动的坐着。于是我忙招呼林姐帮忙给李爷爷打了一杯水,然后我们四个人凑到一起,请李爷爷讲怎么下中国象棋。

    “马走日,相飞田,你们看,挺简单的,就这么几个棋子﹍”李爷爷轻度失智,虽然有时候会游走到别的房间去上厕所,但是说起象棋来,却是一点也不糊涂,平时面无表情的李爷爷,看着我们围在他的身边,露出了温暖的笑容,还说起自己原来是搞矿山设计工作的,很可惜我没有更多的时间陪老人多聊一会多坐一会,提醒李爷爷多喝几口水,睡觉前别忘记刷牙之后,就告辞了。

    看得出,闫大哥和林姐应该也是老实本分的打工者,但毕竟他们只是打工者,不可能与老人们成为有共同语言和兴趣爱好的朋友,像我这样有着丰富想象力的人,也难以想象李爷爷对看什么电视节目都无所谓,只是偶尔表情麻木的在电视机前静坐;或者像有着洁癖的张奶奶每天只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连电视都不看的日子每天都是如何度过的。

    铺好床单被罩,我对着值班室的床铺拍了几张照片,这样转天就可以展示给女同事们我是如何使用宿舍的,也是为了提醒她们尽量自己准备被单,毕竟宿舍不是宾馆,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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