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温暖气的眼睛都红了,她手里紧捏着他的衣服,胸口起伏,心情难以平复。
要不是孩子在陆政慎的手里,她死也不会赖在这里,可当下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在孩子被救出来之前,她不敢冒险。
她盯着门上的猫眼,没有再摁门铃,站了一会之后,靠着门坐了下来。
湿衣服贴着皮肤,周围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风,呼呼吹过来,冷的她直打哆嗦。
不知过了多久,电梯那边传来动静,紧接着进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她瞧着眼熟,头顶的灯亮起,她才看清,是周旦。
“请你马上离开。”周旦语气冷冰冰,不等林温暖说半句话,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走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林温暖觉出他的异样,抿着唇,等着他久久没有出声。
正当周旦预备动手的时候,林温暖兀自站了起来,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行,不用你动手,我自己走。”
她回头,看了身后紧闭的大门一眼,而后,眼睛一闭,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她倒下的瞬间,周旦出手,而那扇紧闭的门,也适时的打开。
岑镜淮一个箭步过去,将林温暖拉到自己身前,刚才抱她的时候,就感觉她身体很烫,他的手掌覆在她的额头上。
周旦看着,适时提醒,“镜哥。”
岑镜淮看着她脸上不自然的红,犹豫数秒以后,“带走,不准她再出现在我面前。”
“是。”
正当他要把人交给周旦的时候,林温暖骤然睁开眼睛,迅速一矮身,一下子钻到了他的伸手,抱住他的腰,“你休想赶我走。”
她说着,转身跑进了屋子,直冲到厨房,拿了把菜刀。
岑镜淮几人赶到,她就把菜刀抵在了自己脖子上,“反正我也救不了我的孩子,最终也只有死路一条,那我就死在这里!你高兴了吧!”
刀刃擦过她的皮肉,很快就冒出一点血迹。
岑镜淮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喝道:“放下!”
林温暖抿着唇,眼眶更红了,眼里是满满的委屈,“岑镜淮,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你就去死啊!”他心口紧缩,瞪圆的眼睛看她,“你那么有本事,在陆政慎身边的时候,怎么不带着两个孩子一块去死偏要跑到我面前来寻死腻活!林温暖,你有没有良心我以前对你怎么样,你不清楚之前在外面,我救过你几次命你不肯帮我就算了,你现在还要来害我你究竟什么居心!”
她的眼泪落下来,哼笑说:“你救我你就了不起了我所遇到的所有苦难,难道不是你带给我的你救我是应该!我要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你不能勉强我!我们之间,要说欠,只有你欠我的!”
“要死就赶快给我死!”
林温暖的眼泪落的更凶,连鼻子都变得红彤彤的,她深吸口气,声音微颤,“好。”
她闭上眼睛,她当然不会就那么轻易死去,真的要死,诚如他所说,在陆家的时候,她就会带着两个孩子一块去死。
绝对不会留着孩子在世间受苦。
刀子嵌入皮肉,她感觉到了疼,然而下一秒,手腕就被人用力扣住,然后用力一捏,她吃痛的松开了手指,刀子落地,她整个人无力的倒下来。
睁眼,两滴泪从眼角滑落,入眼是岑镜淮那双满是心疼的眼。她嘴唇微抿,微微发颤,她伸手捏住他的衣服,“不要抛弃我。”
岑镜淮内心挣扎,许久,还是把人交给了周旦,“带走,别让她乱来。”
林温暖没有再闹腾,她闭上眼睛,笑了起来,“岑镜淮,你够狠。”
周旦抱着她离开。
岑镜淮在厨房里站了很久,才稍稍回神,弯身捡起地上的菜刀,上面还沾着林温暖的血。
他的手微微发颤,用手指抹掉了那一点血。
……
周旦把林温暖送到林温馨家。
下车的时候,周旦警告:“再乱来,下次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林温暖只看了他一眼,没做声,转身就进了小区。
她一只手捂着脖子,伤口不深,却也疼。
她走到林温馨的家门口,想了想,又离开了,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陆政慎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她说:“你听到了我现在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边。”
“我已经尽力了。”
“你还没有尽力。”
她咬着牙,“那你想让我怎么办再回去他是绝对不会留我在他身边的,你会防着他,他就不会防着你么”
话音未落,那头就把电话给挂了。
林温暖心头一紧,立刻又打了回去,对方挂掉,她再打,如此反复了好几次,陆政慎才有重新接了起来。
她说:“我一定会让他把我留下。”
陆政慎轻笑,“这还差不多。”
“你不要动我的孩子。”
“不会,你放心吧。”
她挂了电话,外面还在下雨。
便利店的店员,被她的美貌所吸引,递了纸巾给她,而后问:“美女,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需不需要报警”
“不用。”
她没有结果他的纸巾,走到门口,抬头看着漆黑的夜色,雨没有小下去的迹象,似乎越来越大。
店员说:“是不是没有伞我可以借给你……”
叮咚一声,只见林温暖毫不犹豫了跑进了雨里。
“喂!我借你伞啊!”
他的好心没有得到回应,有点难过。
林温暖身上没钱,她一路往回走,徒步再次回到岑镜淮的家。
她走了两个半小时才到,体力消耗殆尽,她没有摁门铃,直接坐在了他家门口,闭着眼睛休息。
整个人比刚才还要狼狈,浑身湿透,脸上还挂着水珠,脸色有点苍白。
她卷缩着身子,双手用力抱住自己,止不住的颤抖。冷,刺骨的冷,双腿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
她死死咬着唇,心头涌起悲戚,眼泪混合着雨水落下,可她心中却也坚定。
为了孩子,怎样都行。
此时此刻,她整个人一会发热,一会发冷,难受的不行。她将额头抵在手臂上,疲惫让她连坐都坐不住,迷迷糊糊,人就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门打开。
岑镜淮站在门内,看着她这副样子,吐了口气,弯身将她抱起,进了屋子。
他先拿了浴巾把她整个人包住,安置在沙发上,然后去卫生间放了洗澡水,调节好温度,等水满了,再过来,帮她把衣服脱了,脱裤子的时候,发现裤裆上有血迹。
怪不得她抱着肚子,大概是例假来了。
他把脏衣服丢在旁边,把她抱进浴缸。
暖意迅速包围住她,很舒服,她微微睁开眼,就看到岑镜淮蹲在浴缸边上,用毛巾搓她的手臂,面上没什么表情,却格外的认真。
她想哭,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他的手。
岑镜淮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看她,眼神仍是不透露一点东西,冷冷的,他抽出自己的手,把毛巾搁置在旁边,“自己弄。”
林温暖心头一沉,她原以为,他是装的,她不太相信,他会突然转变成这样。
可是他刚才的神色,让她不得不信,他真的变了。
她咬紧了牙关,心底生出的寒意,远比身上的寒冷要厉害。
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口腔里满是酸涩的味道,心里如扎着一根尖刺,怎样都觉得疼。
岑镜淮出了趟门,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次性的内裤,又买了几包卫生巾,而后匆匆的回到家。
他听了下卫生间里的动静,又打开一条缝隙瞧了眼,见林温暖坐在浴缸里没动,就去厨房煮了姜茶。
回到客厅,看了看时间,已经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
他坐下来,开了电视。
这个时间点,没什么电视可看。
他按了一圈,想到她里面没有换洗的衣服,就去柜子里拿了件衣服,又把买来的内裤和卫生棉装在一块,拿了进去。
此时,林温暖正好起来,她头晕,卫生间里太闷,加之她现在高烧,一起来,就觉得头晕,差一点又栽回去。幸得岑镜淮动作快,几步上前,把她扶住。
眉头紧了一下,“麻烦。”
他将她扶稳,将袋子塞进她手里,又出去了。
林温暖擦完身子,看到里面的卫生棉,愣了愣。
她迅速穿好衣服,提着袋子出去,一出卫生间的门,瞬时感觉到脑袋清醒了一分,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
岑镜淮端着姜汤从厨房出来。
林温暖过去,把袋子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说:“谢了。”
她坐下,把姜汤捧在手心里,还很烫,她喝了一口,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她一口一口的,慢吞吞的把整碗姜汤都喝完。
随后,岑镜淮移了药片过来。
她没有多言,听话的全部吞下,而后端正坐好,与他对视。
屋子里很安静,片刻,他转开视线,说:“你不愿意帮我,就不要来拖我的后腿。明天早上,我会让人把你送走。”
“我不会走的。”
“孩子你自己想办法救,求我没用,跟着我你什么都得不到。当然,我也不会让你跟着我。”
“你就真的那么狠心”
岑镜淮冷笑,“你能来这里,难道不比我狠心”
林温暖心里咯噔了一下,对着他黑深的眸,一时说不出话。
过了一会,她说:“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当然来找你。温馨自身都保不住,我不可能连累她。我除了找你,我还能找谁”
“你高估了你自己,我对你很失望。”
他起身,准备回房。
林温暖愣了愣,转而笑了起来,眼眶微红,说:“是么失望于我没有听你的安排,待在陆政慎的身边,当你的眼线失望于我没有把他勾引到床上去,成为他的枕边人”
他轻嗤了一声,“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想要压下心里的火,可到底还是压不住,拿起手边的水杯,猛地转身,往他脸上泼了过去。
他甩了甩头,眉头拧起,俨然一副懒得跟她纠缠的样子,往主卧走去。
可林温暖实在气不过,几步跟上去,一把拉住他,扬手就想甩他一耳光,被岑镜淮一把抓住,“你要跟着我行,但你指望我会帮你,做梦。”
他一下将她拉开,力气大了点,林温暖本就发着烧,又走了那么多路,体力不支,一个没站稳,便摔在了地上。
岑镜淮下意识的往前挪了一步,但立即克制住,垂着眸,冷眼看着她,说:“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跟你已经玩完了,在我面前装可怜没用,只会让我更加恶心。”
他说完,兀自进了房间,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屋内安静,她甚至还听到他反锁的声音。
林温暖给气笑了。
她扶着墙站起来,走到沙发上坐下来,重重的躺在上面。沙发很软,她整个人陷在里面,有点舒服。
头顶的灯光有点刺目,可她现在累的一点也不想动,她抬手将手臂压住眼睛。她本不想再哭,可就是控制不住心里的难受,眼泪从缝隙里流出来,滑入发间,没入布衣沙发里。
她下意识的卷缩起身子,扯了个抱枕过来,把整张脸埋在里面,咬着唇,小声啜泣。
许是药物的作用,哭着哭着,她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的时候,岑镜淮就从房里出来。
客厅的灯都没有关,他过去关上,拿了个毯子给她盖上,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还是很疼。眼角还挂着泪,眉头皱着,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他伸手擦掉了她的眼泪,过了会,打了个电话。
周旦来的很快。
岑镜淮站在门口等着,人到了以后,他吩咐道:“一会带她去趟医院看一看,我猜她身上有窃听器,你到时候测一下,然后给她弄了。找个地方安顿一下。”
他想了下,“算了,窃听器就放着吧,有些话,不要在她面前说就是了。”
“是。”
他侧开身,让周旦进门。
随后,人就被周旦抗走了。
他没有多言,见他们进了电梯,便又回到屋内,坐了一会,等时间差不多,便去换衣服,而后,驱车到盛继仁的别墅,接盛佳去上课。
他来的早,距离上学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盛佳还没有起来。
他就站在客厅里等。
盛继仁下来,见着他,笑问:“吃过早饭没”
“吃过了。”
他站在沙发后面,弄着袖扣,似笑而非的看着他,说:“听说昨晚家里来了个人”
“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已经打发了。”
“是么”盛继仁眯着眼笑,终于袖扣弄好了,他双手搭在沙发背上,“真打发了”
“她来我身边什么用意我明白,她那样对我,就不能怪我这样对她。”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佳佳估计还得半个小时才会起来,一起打个球”
“行。”
随后,两人去了室内球场,打网球。
岑镜淮不太会打,起初频频捡球,慢慢上道之后,一来一往便开始计分。
盛佳吃好早餐,听佣人说他们在打球,就过去看了眼,两人打的如火如荼。
“哥,我要上学去拉!”她进去就中断了两人的博弈。
盛继仁也是有些累了,停了手,冲着岑镜淮摆手,“去吧。”
岑镜淮下场,盛佳见他一身汗,看了看时间,说:“你还有洗澡的时间。”
“你去厅里等我。”
“嗯。”
他出了场地。
盛继仁慢吞吞的走过来,接过水瓶喝了一口,见着盛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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