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没急着收钱,而是又确认了两人是不是要去班戈那边,以及有没有高原反应。
阿良回答了他三个字——是,没有。
司机只好把钱收了,让两个人上车。
阿良和温如意先后上了车。
司机发动车子,车很快沿着公路向前走,将机场甩的越来越远。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渐渐的消失,苍茫荒凉的公路上,只剩下车的大灯亮着,偶尔路过一辆货车,也是很快速的离开。
温如意胸口有些闷,想要睡觉,可闭上眼睛,做的都是那个血腥的噩梦。
她不敢再睡着。
忍着难受和司机说话,得知司机有四个女儿,两个儿子。
她笑了笑,夸司机福气好。
司机憨厚的笑了两声,又跟她说起孩子的事情,温如意认真的听他说话,有人说话,时间似乎也没那么难挨。
阿良就坐在她身边,像块石头一样,始终不发一言。
司机偶尔跟她搭话,她都是冷冷的,最后司机干脆不同她说话了。
凌晨三点多,司机有些犯困,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疲倦的说:“小姑娘,你们去班戈那边是有急事吗我同你讲,班戈那边是真的乱,我不是唬你的……”
温如意听着司机的劝告,眼神有些愣然,她也不想去班戈,可这件事由不得她做主。
司机唠唠叨叨了好一会儿,熬过了那阵困意,见温如意不说话,可惜道:“算了,你们要去,就把我的话忘了吧。”
温如意说:“谢谢你。”
“客气什么,”司机道:“你赶了那么久的路,还是睡一会儿吧。我已经不困了。”
温如意说了声好,用围巾把自己裹得紧紧地,缩成了一团。
这次是真的困了,很快陷入了沉睡。
一觉无梦。
再度醒来,是被司机大叔叫醒的,温如意迷迷糊糊的看着窗外,发现天色已经发亮。
看了下时间,凌晨六点多,快到七点的样子。
阿良把剩下的一千五给了大叔。
大叔拿了钱,帮他们把行李从车上搬下来,临走的时候,看着温如意,说:“小姑娘,碰到那些坏人,别跑,你越跑,他们越注意你,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等他们走了,你就安全了。”
温如意说了声谢谢。
司机大叔摸了摸头,钻进车里,开车走了。
看着车走远了,温如意扭头看着阿良。
阿良一夜没睡,可脸上没有一丁点的倦色,背着她硕大的包裹,对温如意说:“我们去班戈的汽车站,再转一站,到门当乡,就不走了。 ”
温如意已经不舒服到了极点,但她知道阿良不会听她的意思,随便就停下。
只能沉默的跟着她。
背着包,走了两条街,到达了班戈汽车站。
早上六点多,将近七点钟。
正是汽车站开始营业的时间,汽车站里聚集了不少人,有的穿着藏族的衣服,有些穿着汉族的衣服,相同的地方是,他们脸上都带着两坨高原红。
看到她们进来,那些人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班戈这个地方,比较偏僻,又没什么风景名胜,常年来不了多少外地人,看着长得白白净净便知道是外地来的。
阿良像是没看到他们,走到售票窗口,买了两张去门当乡的票,便拉着温如意走到角落里。
把票给了温如意一张,阿良问:“你饿了没”
温如意摇了摇头,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她没吃多少东西,现在肚子里空荡荡的,可没有一点饿感。
或许已经饿过头了。
阿良没跟她客气的意思,她说不饿,就没去买早餐。
车票是早点八点钟的,两人安静的坐着,等了半个多小时。
温如意胃部隐隐的开始抽搐了起来,她脸色难看的说:“我能去下卫生间吗”
阿良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车就来了。
她怀疑温如意是故意的,脸色不好的说:“能不能再忍忍”
温如意难受到了极点,又听她这么说,语气也不怎么好了:“我可以忍,你如果不介意等下我吐在这里或者车上的话。”
阿良考虑了下,说:“去吧,我陪着你一起,你动作快点。”
背起包,走向卫生间。
温如意走到卫生间门口,冲天的臊臭味扑鼻而来,她捂着嘴巴,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阿良见她状况实在不好,拿一瓶水给她漱口。
温如意却是没接过来,扶着墙继续呕吐。
胃里明明没什么,可还是一阵阵的反胃,大有把五脏六腑全都吐出来的意思。
阿良在一旁帮她拍背,看着时间差不多了。
催促道:“温小姐,好了吗”
温如意又呕了两声,全身无力的抬起头,说:“好了。”
“既然好了,那你漱漱口,我们就走吧。”
阿良把水递给她。
温如意漱了口,又喝了两口谁,抬步准备跟着阿良走。可还没抬步出去,汽车站外面,忽然传来尖叫声,隐隐的还有爆破的声音。
温如意愣了下,随即想到可能有人在放鞭炮。
想要继续走。
站在她前面的阿良却忽然停止了脚步,神色警惕而严肃的盯着售票大厅的入口处。
“怎么了”
温如意问。
“别说话,温小姐,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紧跟着我。”
阿良的话音落,售票大厅的入口处,忽然冲进来五六个人。
其中一个拿着一把枪,朝着房顶开了一枪,嘴里用藏语大喊了一声话,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剩下的几个人忽然拿着刀,就开始砍人。
离他们最近的几个旅客,最先遭了秧,立刻被砍倒在了地上。
鲜血以可见的速度,弥漫了地板。
死人了……
空荡荡的脑海里,蹦出这几个字!
温如意的瞳孔猛然放大,身体止不住的哆嗦了起来。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有人当着她的面杀人,而且是这样毫无理由残暴的杀戮!
大厅里,尖叫声,枪声,痛苦的呻吟声交织成一片。
方才安静祥和的地方,瞬间成了人间地狱。
“温小姐!跟我来!”
阿良喊了一声,拉着温如意朝着安全通道跑。
温如意拔腿跟着她狂奔,身后有人朝着她们跑过来,温如意回头看了一眼,视野里,一个长着络腮胡子、满脸鲜血的男人拿着刀,快速的朝着她们跑过来。
温如意的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噗通噗通……心脏跳动的一声比一声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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