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道不同不相为谋】
沈浪的眼神让唐凌有些心悸,自从听说过他有过化身血修罗的经历后,唐凌便一直有些担忧。不过这两年来,沈浪在云柔母子的陪同下,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想不到今日此时却仿佛刺激到了他一样。
「唐姑娘,我记得以前曾经跟你说过,不要再问起此类问题,你为什么总是一意孤行」沈浪站起身来转过身,双手负于身后问道。
唐凌咬了咬牙,回道:「我……我只是不甘心,你明明有这个能力,为什么就是喜欢偏安一隅」
「哈哈哈……」沈浪大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
唐凌有些恼怒地说道:「如今的侠隐宗稳稳地控制住了雾州,门下高手众多,境内百姓多达上百万不止,兵源充足,加上你的威望,振臂一呼,定然有十万以上军队。如今天下混乱不堪,百姓困苦久矣。沈浪,沈宗主,你为什么不能尽早结束这天下的纷争,让所有人都过上安定的日子」
「唐凌,你太瞧得起我沈某人了。」沈浪回身冷冷地说道。
唐凌被他这么一呛,顿时有些心里难受,自京城逃脱出来后,她就一直觉得自己活得行尸走肉一般,不知道为了什么目的而活下去。但是这两年来,她跟随沈浪一起稳定雾州,救助难民,仿佛又得到了精神寄托。甚至也让她重燃了原本的理想,身为至尊门的继任门主,她最渴望的便是恢复天下的秩序,沈浪让她看到了这个希望,但是他却没有这方面的意图,令她极为失望。
沈浪没有理睬唐凌的苦楚,继续说道:「沈某即使武功高强,也不过一武夫而已,论及天下,力有不逮。这世上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才能让秩序归于稳定。皇帝坐在龙椅上,就该勤政爱民,维护秩序,如此才能让百姓归心,国泰民安。反之,则天下大乱;捕快勇于查案,不畏强权,如此才可以为民伸张正义,让枉死者沉冤得雪;商人求财,但要讲究规矩,做到童叟无欺,诚信经营,如此才可长久,否则富不过三代;当兵打仗则要勇猛,不惧生死,如此才可保家卫国,不受欺凌;至于我沈浪,不过一粗莽武夫,行走于江湖,少惹事,力所能及地行侠仗义便是我的道。」
「你还是不明白……」沈浪冲唐凌摇了摇头,唐凌看着他的眼神也变得涣散起来。
沈浪慢慢走下台阶,到了大殿中央,朗声说道:「正是因为有人失了本分,才有如今之局面,你却让我行不本分之事,妄图匡扶社稷,大谬!我沈浪实话说一句,如今雾州的局面能维持已经是我的极限,而且我内心极度反感,一直渴望脱身却不得。未来的天下终将归于秩序,到了那时,五百里便是我的侠道极限。」
「你的意思是你的行侠仗义只限于这五百里地,其他便可以冷眼相看」唐凌眼睛瞪着沈浪问道。
「可以这么说,我不是圣人,也谈不上大侠,只是力所能及地行侠仗义。我以前看到了许多人嘴上说着要拯救苍生,要救万民于苦难,后来那些人究竟做了些什么,做到了什么,不得而知。与其嘴上夸夸其谈,不如做好自己的本分,有限的本分。唐凌,你的世界里,似乎为了道义,别人的幸福和生死并不重要,因为你只在乎你的理想,哪怕你自己为此粉身碎骨。但是你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力去要求他人为了你的理想而放弃自我。侠隐宗创立之初,我沈浪对大家说过一句话,这里将成为一片人间的乐土,不是任何野心和目的的归宿。愿意的就留下,不愿意的就离开,沈某绝不阻拦。我们都是志同道合者,认同了彼此才留在这里,你如果不认同,可以离开。」沈浪走到大殿门口边上,朝着唐凌说出了冰冷而绝情的话。
唐凌顿时浑身颤抖了下,问道:「你……你要赶我走」
「道不同者,不相为谋!」沈浪拂袖而去,只留下唐凌一人留在大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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