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着李衍一声:“上菜。”,一道道酒菜开始陆续被传膳宫女拿上来。
每上一道菜,传膳宫女都要大声报一下菜名。
赵构在心中数了,先后一共上了十二道菜,分别是:两熟紫苏鱼、肉醋托胎衬肠沙鱼、排蒸荔枝腰子、乳炊羊肫、莲花鸭、洗手蟹、葱泼兔、生炒肺、虚汁垂丝羊头、螃蟹酿橙、鲜虾蹄子脍、鸳鸯炸肚。
另外还有一羹一汤:百味羹和鹅肫掌汤。
最后,传膳宫女抱上来了一坛子光禄酒——酒坛子是深红色的,坛口处用黄色绸子封盖。
赵构认识这酒,这是黄封酒,大宋光禄寺生产的国酒,也就是百姓口中的御酒。
这御酒,数量很少,别说赵构,就连赵构的父亲赵佶平时都舍不得喝。
赵构实在是没想到,李衍竟然随随便便拿出来与自己的妃嫔分食。
赵构心道:“这恶贼,不仅好色,还是一贪杯之人!”
然而——
赵构这次却是猜错了。
开瓶了之后,浓浓的酒香味渐渐飘散出来。
好酒之人,是绝难抵挡这种诱惑的。
可李衍只喝了一小盏,就再不喝了——李衍能喝,但从不贪杯,简单一点说,李衍很专一,只好女色,其它的,与李衍而言,皆是浮云。
酒足饭饱了之后,李衍才擦了擦嘴,然后对赵构说道:“你母亲和婉儿,都是朕心爱的女人,她们希望朕能放你一条生路。”
说到这,李衍又看了一眼刑秉懿、田春罗、姜醉媚,然后又道:“除了她们以外,还有不少朕的女人,也希望朕能放你一条生路。”
李衍此言一出,刑秉懿、田春罗、姜醉媚,甚至就连张馨儿和刘美人,都将头低下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谁又能真的做到绝对无情如果有选择,她们怎么会希望曾经的枕边人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甚至,她们中的一些人希望能回到从前,赵构还是那个不得志的皇子,她们陪在赵构身边跟赵构一块慢慢变老。
只可惜,造化弄人!
李衍接着说道:“朕是不会让朕心爱的女人伤心的,所以,看在朕的这些女人的面子上,朕就给你一个机会,你改跟朕姓,从今以后叫李构,听说你博闻强记,又写得一手好字,那就去当个纂修为朕修大典去吧。”
夺了赵构的“赵”姓,基本上就等于是夺了赵构的赵宋继承权——只要赵构同意跟李衍姓“李”,那么,赵构此生基本上也就算是废了,就算将来赵宋真能复辟,赵构也绝不可能再当赵宋的皇帝了。
可以说,李衍的这一刀,扎得是又准又狠,直扎到了赵构的软肋之上,将赵构彻底击败,让赵构永无翻身的可能,只能,要么乖乖的当一个普通人,并且是一直受监管的普通人,要么就当个死人。
韦氏和吴氏很快就领会到了李衍的意思。
韦氏拼命的给赵构递眼色,催促赵构赶紧谢恩。
而吴氏,虽然也想催促赵构,可她知道,一旦她这么干了,很可能会适得其反,反而害了赵构。
最终,吴氏只能选择沉默,并暗暗为赵构祈祷!
韦氏和吴氏都能想到的事,赵构又怎么能想不到
可赵构不甘心,不甘心彻底失败。
然而——
话又得说回来,不甘心又如何现在的情况是,李衍是刀俎,赵构是鱼肉,赵构如果不识时务,可能下一刻就会横死当场。
最终,虽然心中极不甘心,可赵构仍就选择了苟活,然后冲李衍跪拜道:“孩儿李构,叩见父皇。”
李衍听言,点点头,道:“好儿子。”
言毕,李衍就起身离开了,边走、边道:“你也坐下吃点吧,吃不了的,就带回去吃吧。”
见李衍离开了,李衍的一众妃嫔纷纷跟着离开。
她们一个比一个走得快,生怕跟赵构,不,生怕跟李构扯上关系,进而引起李衍的误会!
而这其中,走得最快的,就属吴氏——人高马大的她,很快就越过众人,然后来到李衍的侧后方。
走着,走着,李衍伸出手搂过了吴氏的腰,将吴氏带入怀中。
吴氏没有反抗,乖乖的依偎在李衍怀中,跟李衍离开了。
韦氏并没有着急走,而是来到李构身边,道:“你刚刚的选择是对的,没有甚么比活着更重要。”
说话间,韦氏偷偷塞给了李构一个小袋子,里面装有十棵东珠、一张一万元的存折。
李构心知钱对于现在的他的重要性,因此,赶紧将这个小袋子收好。
韦氏又道:“构儿,你要切记,你父皇他绝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一旦你不能恪守本分,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所以,你一定要乖乖当个普通人,不要去想复辟,帝王并不是谁都能当的,那不仅需要自身有架海擎天的能力,更需要时运,大宋已经彻底亡了,绝无复国的可能,以你曾经的经历,能有机会当一个普通人,就已经大幸了,你一定要珍惜!”
尽管李构对于“你父皇”三个字很腻味,对于韦氏所说的“大宋绝无复国的可能”很反感,可李构还是恭恭敬敬的应道:“孩儿明白。”
韦氏不敢在此耽搁太长时间,所以,见李构应了她所说的,她赶紧道:“我儿懂事就好,以后为娘再找机会看你,到时候带你两个弟弟让你看看。”,然后就离开了。
等韦氏走远,突然有一个侍女来到李构身边。
侍女对李构说道:“我是刑娘娘的侍女,我家娘娘让我把这个给你。”
说话间,侍女也给了赵构一个袋子,袋子里装得是满满一袋的金银珠宝,价值应该不比韦氏给赵构的少多少。
不过——
与痛痛快快就接了韦氏给的袋子不同,面对刑秉懿给他的袋子,李构迟疑不已!
李构之所以没接刑秉懿给他的金银珠宝,自然是因为怕这包金银珠宝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侍女见此,道:“你但接无妨,此事我家娘娘已经奏禀给官家知晓了,官家同意我家娘娘接济一下你,而且,这金银珠宝也不是白给你的,我家娘娘用它跟你买一样东西。”
李构听言,问道:“买甚么东西”
侍女道:“我家娘娘说,你知道是甚么东西。”
“我知道是甚么东西”李构喃喃道。
侍女见状,又道:“我家娘娘还说,那东西在你手上,没准会为你带来杀身之祸,还是卖给她吧,你们二人也好就此彻底两断。”
侍女这么一说,李构顿时就明白了刑秉懿要跟他买甚么。
当初,李构跟刑秉懿结婚还不到一年,李构就要出使金营。
分别时,邢秉懿把自己的一只耳环摘下来送给李构,说以后你见此环如见妾身。
这只耳环李构一直留着,保存在一个小金盒里。
后来,李构匆匆南逃的时候,连祖宗的神主牌位都扔了,还不忘抱着这个小金盒跑。
可见李构对这只耳环或者说对这只耳环的主人刑秉懿的重视。
然而——
这只耳环,李构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保留了。
再保留下去,不论是对李构,还是对刑秉懿,都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尽管很不舍,可李构还是从怀中摸出了装刑秉懿耳环的小金盒,然后托给侍女,并道:“麻烦您帮我跟刑娘娘说一声,我祝她幸福。”
侍女接过小金盒,道:“我家娘娘当然会幸福,你可知,我家娘娘三年间给官家生了三个儿子,这是何等的宠幸,是别人能比得了的嘛,所以啊,你如果真的曾经爱过我家娘娘,就千万千万不要干蠢事,不要害了我家娘娘!”
说完这话,侍女就将刑秉懿的金银珠宝塞给李构,然后转身离开了。
摸着手中冰冷的珠宝,李构暗悔不已!
早知今日,当初他还不如不顾一切带大军回去救汴梁城、救他的父兄、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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