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捕快本想一走了之,可又觉得这样似乎更显得没脸,一时之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甄妈妈自然看得出他的窘境,虽然觉得让贵人们来个下马威也不错,可也不敢真得罪了府衙的人,连忙对躲在昙花身后的水兰招手说:“水兰,快过来些。许捕快问你几句话即可。”
水兰看了昙花一眼,方才畏畏缩缩地上前来,抽眼看了许捕快一眼,便好像是吓了一跳般缩回了脑袋。
许捕快一阵气闷,这搞得好像自己真成了欺负弱女子的坏人了,明明自己才是来主持公道的!
唐易见状,上前问:“水兰姑娘,叫你过来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问一问你是否是自愿留在此处的玲珑馆里可有逼良为娼、随意打骂的事情”见水兰还是瑟缩着身子,唐易又说:“我们府衙只是例行查问,若是有这样的事,你只管大声说,我们会保护你。若是你是自愿留在馆里,我们也不会非要带走你。”
水兰回头看看昙花,见昙花鼓励地对她点头,便回过头来,用细得像蚊子一般的声音说:“姑娘待我极好,我不想回去,不想去给老头子做小……”
唐易还要再问,许捕快却说:“既然如此,甄妈妈……你好好处理。”说完,便带着唐易转身离开。
唐易觉得还有话没说完,但许捕快既然说话了,唐易自然不会去违背。只是她回头去看的时候,发现那甄妈妈的脸色微微有些发苦。
待出了玲珑馆,许捕快便主动跟她说了。“这最后一句话,说要甄妈妈处理,不过是一句场面话。说了这话,便是说明了府衙的态度,表示不认可这女子的身契,要馆里将此事处理好。若是无人查问,她们便是处理上一年两年也无不可。但要是出了事情,那便与府衙无关了……毕竟是馆里没有处理好。”
唐易这才知道,简简单单一句话,居然可以起到这样四两拨千斤的效果。而且,想到楼上那些公子哥,他们必定是听到了的。虽然他们想为昙花姑娘出头,可也没必要为这一句话争什么。但若是出了事,他们却能为这句话做个见证……真是周全得不得了。
许捕快见唐易思索着,明显是想到了什么,便觉得孺子可教,又说:“我这也不算是玩心眼,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今天那老鸨把身契夹在本子里,本就是想坑我一把。悄无声息喊来水兰的方法那么多,她居然弄得正在待客的昙花姑娘都过来了,这是在借势呢。”
许捕快哼哼两声,唐易立刻接他的话道:“借的是那些贵人们的势。”
“没错。”许捕快又说,“甄妈妈也太过宠爱昙花,竟然是真当女儿一般……唉,不过不是这样,又怎么能养成昙花那样干净单纯的性子,又怎能得了那么多贵人的喜欢。”
两人唏嘘着,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府衙。
玲珑馆的事,当时看起来复杂,可在京都这样的地界儿,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许捕快谁也没说,不过是在自己的公文薄上记了一笔而已。
唐易刚坐下喝口水,周肃便过来了,贼兮兮地问:“昙花姑娘可美”
唐易皱眉回想了片刻,却只记得是个美人,其它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反倒是畏畏缩缩的水兰,唐易还带着三分印象。因而,她只能说:“是个美人,我见犹怜。”
谁知周肃立马说:“都说昙花姑娘最是清爽,怎么会是我见犹怜的样子!你是不是根本没见着人,糊弄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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