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这块滚刀肉被刘寡妇一只手拽进了上房,她也没觉得有啥不好意思,咧着嘴笑笑,然后一屁股四平八稳的坐到椅子上。
“咱爹咋还没醒”
“李郎中说这病急不得,得慢慢养。”
“哦,那啥时候能醒啊”
“这也说不准。”
陈氏探身,凑近到床前,仔细的瞧了会儿,也瞧不出个啥名堂,她忽然砸吧了下嘴,压低声音问,“二嫂,你说爹要就这么去了可咋办”
连氏皱了下眉,“别说这不吉利话。”
“那我就算说好听的,也好不了不是”陈氏撇着嘴摇摇头,“我看这回悬了,家产还没分呢,人就嘎嘣一下没了,这可咋办”
“老三媳妇儿,爹还在呢,你别胡说八道。”连氏看见老爷子的眼皮儿细微的动了一下,她觉得虽然人没醒,但肯定能听见她们说话。
“都这样了,躺在床上不睁眼也不说话,跟死了有啥区别”陈氏还想伸手试老爷子鼻息,被连氏给拦住了,她讪讪的哼了声。
“嘘——”连氏比了个噤声的手指,“爹都能听见”
“能听见”陈氏乍一听吓一跳,然后盯着老爷子的脸的仔细看了会儿,嗤道,“少吓唬我,能听见才怪了,爹、爹——”
她又试探性的喊了两声,老爷子没反应。
“瞧吧,除了还会喘气儿,就是个半死人,就算能治醒,怕也走不了路说不了话了。”陈氏嘴角一扯,拍着大腿道,“爹啊爹,你可真是偏心啊!活着把钱都贴了老大,临了临了却让我伺候,我咋这么命苦啊!”
连氏拽了她一下,“老三媳妇儿,你别说了。”
“二嫂,我委屈啊,你让俩嫂子也评评理。”陈氏道,“老大去当官儿,去吃香的喝辣的,撇下这一家子人不管,咱爹倒好,还把秀儿的聘礼都给了他!几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啊!都让老大不声不响的拿走了!”
“那大哥临走前不是说了么,等开春儿就回来接爹娘和你们。”连氏道。
“呸,老大说话就跟放屁一样,能信”陈氏啐了口,“他都走多少天了到现在连个信儿都没捎回来,怕是早把这一家子忘了!”
“大哥没写信回来”连氏问。
“写个屁!”连氏气哼哼道,“爹没钱了,他也没啥惦记的了,过他的逍遥日子,哪还管我们的死活,老大他真不是个东西啊……”
连氏:“……”
冬日天黑的早,云立德到日薄西山时才从城里抓了药回来,连氏把药煎好,一勺一勺慢慢的喂进老爷子嘴里,等忙活完,已是月明星稀了。
“这药一次一包,三万水煎成一碗,给爹喂的时候要得小口,千万别让他呛着,这是五天的量,放这儿了。”连氏悉心的交代陈氏。
朱氏阴着张脸,盘腿坐在床上,许是下晌闹的实在累了,这会儿也不说话,就勾着头恶狠狠的看着连氏,好像要把她吃了一样。
陈氏当着老太太的面,也不敢抱怨啥,敷衍的点点头。
等云立德一家子要走时,朱氏忽然开腔,“说的好听,在外人面前装的孝顺,她咋不来伺候,哼,她就生怕她爹多活一天,多花她一天汤药钱!”
连氏走到屋门口,脚步微微顿了下。
“……”云雀扭过头,提着口气儿刚要说话,却被她伸手揽住肩膀,小声道,“外头冷,快走吧。”
一家三口出了院门,往村口走去。
冬季的夜晚,村子里安静急了,偶尔有一两声狗吠和风吹过枯树枝的呜呜声,清亮的月光照在小路上,勾勒出远处的影影绰绰。
“今天委屈你了……”云立德心里有愧,低着头搓了半晌手才闷闷的憋出这么一句,可他话还没说完,便听连氏低低的啜泣了一声。
“娘——”云雀把脸贴在她胳膊上蹭了蹭。
连氏不说话,极力隐忍的啜泣却越来越明显,她抬手在脸上抹了把,加快了脚步。
“咱娘她……”云立德赶紧跟上,想安慰却只说了三个字就再也说不出口了,他人糙心不糙,是非对错看的分的清楚,对于朱氏……他实在不知该说啥。
“娘,你别哭了,别在把脸哭皴了。”云雀踮起脚尖儿,轻轻摸了摸她的脸,母女俩也不搭理云立德,挽着手径直往家走。
云立德就跟头犯了错的大狗熊似的,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进了屋也连氏坐下,他就低头站在一边儿,轻轻扯了下她的袖子。
云雀觉得没眼看,捂着额把脸扭向一边儿。
云雁:“……爹、娘、你们回来啦那啥、我去厨房烧锅热水去……”
云雀:“等等,我和小五也去。”
小五抬起头,表示自己只是在安安静静的看书,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就被云雀拎着出了房间,姐弟仨一排蹲在灶台前。
云雁:“爹和娘、吵架啦”
云雀:“也不算吧……”
云雁:“那是咋回事儿我咋看着娘眼圈儿发红又是让奶骂的”
云雀没好气儿的哼了声。
云雁:“爷咋样了”
云雀:“还那样,这回八成是好不利索了。”
云雁:“那可咋办”
云雀:“爱咋办咋办,干咱们啥事儿,郎中也请了,药也抓了,该做的爹都做了,谁还能挑出啥毛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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