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立德挠挠头道,“爹这些日子没啥大碍。”
他没法说自己被朱氏又闹又骂又哭又嚎给折腾的实在要受不住了,只想清净清净,相比之下,家里温柔的媳妇儿简直是最大的宽慰。
连氏多少也能猜出他的心思,却不戳穿,笑道,“那你要是没啥事儿,咱一块儿去方家吧。”
夫妻俩刚走没多大会儿,大黄又在院子外汪汪的叫了起来。
云雀支开窗一看,只见吴家婶子正快步走来,忙挥手道,“大黄,别叫了,回窝去。”
“老二,老二媳妇儿……”吴家婶子走近喊了声,推开院门儿,大黄在窝里趴着,露出半个脑袋,懒洋洋的看着她。
云雀从屋里出来,“婶子,我爹娘不在,你有啥事儿外头冷,先进来坐会儿吧。”
“不在啊”吴家婶子摆摆手,“我不进屋了,七斤他叔没了,她娘一人张罗不了,我得去帮忙,你快回屋去吧。”
“七斤他叔没了”云雀一愣,“啥时候的事儿”
“就下晌。”吴家婶子叹了口气,“早晚的事儿,也是熬到头了,不用再受罪了,不说啦不说啦……”
七斤那个病秧子小叔没能熬过这个冬天儿,在村里人的帮忙下,打了口薄皮棺材,简简单单的下葬了,没设灵堂,更没吹吹打打。
下葬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两口趴在棺材上哭的死去活来,刘寡妇倒很平静,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本来也是,久病床前无孝子,别说是伺候个小叔子伺候了几年,也算仁至义尽了。
刘寡妇家丧事办完后的两天,她来找连氏,连氏让她进屋,她也不进,说是家里刚死了人,晦气。
“哎,那有啥,有不是守孝。”连氏出门,拉住她的手,“快进来,咱说说话。”
“不了不了。”刘寡妇连连摆手,“这大过年的,我就是来给你说个事儿,头两天着急忙慌的忘了,今儿才想起来,瞧我这记性吧……”
“啥事儿”连氏问。
“就是我前些天,去城里买烧纸,在那纸扎铺子里头瞧着那小伙计,好像是你家二郎。”刘寡妇道。
“二郎”
“我没瞧太仔细,那屋里头乌漆嘛黑怪瘆人的,瞅着怪像,我刚想问两句呐,一扭脸又不见人了。”刘寡妇又道。
“是哪家的纸扎铺子”连氏道,“二郎这孩子,都跑好些个月了,老三两口子到现在也不管不问的。”
“城西头,就那一家,门上挂着个青色大棉布帘子,左右啥都没有。”刘寡妇说完就要走,非说自个儿晦气,不愿往屋里进。
连氏回去就把这事儿跟云立德说了,“要不你去找找,看是不是二郎,要真是那孩子,他安安生生的找份营生,咱也就安心了。”
“成。”云立德点点头,“明儿我去看看。”
“那……”连氏犹豫了下,“这事儿咱跟老三媳妇儿说不”
“等先去找找吧,万一不是咧”云立德道。
连氏想了想,“那要真是二郎呢”
第二天,云立德早早就穿着棉衣棉鞋,带着大棉帽子出门了,回来时拎了两葫芦酒和两包他二闺女指名要吃的那家糖酥饼。
“是二郎不”他手里的东西还没放下,连氏便问。
“是。”云立德道,“是二郎,他在那纸扎铺子里当伙计也当学徒,平时帮着打杂干活儿,那老扎纸匠给吃给住,也教他手艺。”
连氏:“真是二郎啊,那就好、那就好,没在外头出啥事儿就好。”
云立德点了下头,“二郎是个踏实孩子,这好歹也算学了门傍身糊口的手艺,纸扎铺子过年关门歇几天,他说想回来看看他爹娘。”
“你没跟二郎说,他爹……”
云立德摇摇头。
连氏叹了口气。
临近过年,吴屠户忙了起来,朴实的劳动人民春种,夏耕,秋收,忙了一年,都盼着一家子能喜喜庆庆的过个丰收团圆年。
每到年关,只要是日子过的去人家都要杀年猪。
养了一年的猪,经过一个秋天贴膘,个个都膘肥体壮,杀一头,自家留半扇能吃到开春儿,剩下卖给屠户,屠户再送到城里的猪肉铺子里。
“咱家今年还杀头猪不”云立德问连氏,“要杀明儿我就喊吴大哥来,他爷俩这几天可忙了。”
“咱还有那么些野味儿哩。”连氏朝房檐底下看了眼,想了想,又觉得不杀头猪实在不像过年,便道,“杀吧,杀头公的,母的得留着下崽子。”
杀了猪,不用云立德说,连氏便主动开口,让吴屠户砍下个猪后腿,用草绳捆绑好,挂起来道,“你得空了,给爹娘送过去吧。”
“哎,好!”云立德憨笑着搓搓手。
当天下晌,云立德就把刚杀的猪腿送去了,顺道还把院子里里外外给拾掇一番。
老爷子身子骨好时是个勤快人,现在不利索了,整日躺在床上,朱氏又向来不事家务,事事使唤陈氏,陈氏邋邋遢遢的,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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