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第三三零章 扶清灭洋,杀尽洋夷!耶!

    打开门,蔡尔佳说道,进来了五个人,庄汤尼说,定睛一看,倒小吓了一跳

    居中靠后的一位,披着斗篷,戴着风帽,帽檐压的很低,几乎整张脸都掩在阴影里,深夜之时,灯光昏暗,更加看不清楚长什么模样。更新最快

    这一位,想来就是贵人本尊了。

    左右其余四位,人人一身黑色紧身夜行服,而且,还拿黑布蒙着脸

    呃,这四位,想来是护卫一类的人物,可是,这身打扮呃,是不是小心过逾了些呢?

    庄汤尼说,蔡尔佳说道,文通译对着居中的那位‘贵人’,点头哈腰,口称‘艾大爷’或者‘爱大爷’?庄汤尼说,他的汉话不算好,没法子确定,文通译喊的,到底是什么‘大爷’?

    艾大爷姑且这么叫向文通译确定了庄汤尼阿历桑德罗和王姓杂役的身份后,点了点头,说道:好动手罢!

    话音刚落,四个黑衣护卫手中,已是寒光闪烁,其中二人,踏上一步,也没看清他们如何动作,文通译和王杂役两个,就被搠了个透心凉!

    文通译极短促的啊了一声,王杂役哑巴,只闷闷的呃了一下,然后,齐齐软倒在地,抽搐了两下,就都再也没有声息了!

    庄汤尼和阿历桑德罗正在瞠目结舌,又一道寒光斜斜掠过,一股鲜血从阿历桑德罗下颌下喷了出来被抹了脖子了!

    一时不得便死,也喊不出声来,阿历桑德罗捂着脖子,撞撞跌跌的往回跑。

    一个黑衣人欲追,那个艾大爷冷冷的说道:不必追了!他活不了!

    ‘南堂’坐北朝南,蔡尔佳说道,阿历桑德罗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扶着教堂的外墙,就这么贴着墙根儿跑,一直挨到教堂南边儿的‘圣母山’,终于不支,摔倒在地,慢慢儿的咽了气,那个血,淋淋漓漓的,从北到南洒了一路,瞅着呃,也挺人的

    说到这儿,蔡尔佳干咽了口唾沫。

    关卓凡:圣母山?

    是,蔡尔佳说道,其实就是一座不大点儿的假山,前边儿立了座什么‘圣母’的像,汉白玉雕的

    顿一顿,一边儿比划,一边儿说道,阿历桑德罗正正好倒在圣母像的脚边儿,脸冲下,正正好伏在圣母像的脚背上,那个血,将圣母像的两只脚,都染红了。

    雪白的汉白玉圣母像,倒伏的神父,被鲜血浸染的

    呃,好有画面感啊!

    我靠

    关卓凡微微透了口气,你继续说。

    是。

    正要张口,关卓凡淡淡的说道,说了这许多的话,大约口也干了,先喝口茶,再往下说吧!

    呃是!

    蔡尔佳是真渴了,咕嘟咕嘟灌了一碗茶下去,吐一口气,小心的拭了拭嘴角,放下茶碗,俯一俯身,谢王爷赐茶!

    直起身来,庄汤尼说,他被刀子架在脖子上,是既不敢喊,也不敢跑,一动也不敢动

    那个‘艾大爷’说话了,说呃,‘我们中国人,被洋人欺负的狠了,洋鬼子不论哪儿来的,我们是见一个杀一个!今儿个,之所以暂时寄下你的这颗洋狗头,是为了得有人替我们传话’

    ‘你去跟你的同伙儿说不止你那个国家,是所有的国家所有的洋人!跟他们说,赶紧离开中国卷铺盖儿滚蛋!不然的话,下一个被抹脖子的,就是他们了!包括你!听明白了没有?’

    庄汤尼只能连声称是,‘艾大爷’又说,‘借这个二鬼子的血,明明我们的心迹!’

    然后,就蘸了文通译的血,在墙上写了八个大字这个,呃,‘扶清灭洋,杀尽洋夷’!

    关卓凡目光微微一跳,扶清灭洋?

    是!

    历史,还真是他娘的巧合的有趣啊!

    庄汤尼说,蔡尔佳继续说道,写完这几个字,‘艾大爷’说声‘走罢’,一个黑衣护卫便手起一掌,拍在他的后脖颈上,他只觉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待他清醒过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儿了,文通译和王杂役的尸体,还躺在身边,整个‘南堂’,水静河飞,没有任何人发觉出了天大的祸事。

    也难怪,为了‘不走漏风声’,庄汤尼提前给教堂的杂役们放了一天的假,今儿晚上呃,昨儿晚上南堂里头,是没有人巡夜的。

    庄汤尼挣扎着爬了起来,大喊‘救命’,这才

    说到这儿,顿一顿,舔了舔嘴唇,南堂里头,很乱了一轮,才想起报案;等咱们的兄弟到了,已经差不多是寅时的事儿了,贼人早就呃,匿去无踪了。

    寅时,凌晨三点。

    这个庄汤尼说话,关卓凡慢吞吞的说道,你觉得,可信还是不可信呢?

    蔡尔佳一怔,想了一想,还是不大明白辅政王的言下之意,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的意思是?

    整件事情,关卓凡说道,从开始从文通译说有‘贵人’要替教堂捐钱开始,一直到庄汤尼苏醒过来,所有的知情人通译文某,副司铎阿某,还有那个不会说话不会写字的杂役王某,都死掉了,一切一切,皆出于庄某一人之口

    打住。

    蔡尔佳心中一动,仔细的想了一想,说道:王爷说的是!不过,兵荒马乱的,庄某的供词,也只问了一遍,可靠不可靠,目下,还不大好说

    顿一顿,卑职的意思是,这个供词,必须反复询问,六七遍问了下来,如果其中有隐饰欺瞒的,很难不露出破绽前后总有对应不上的!

    再一顿,可是,庄某的身份特殊,单靠步军统领衙门,很难呃,一遍又一遍没完没了的询问,这,呃,其实是将他视作疑犯了!他若不配合

    打住。

    关卓凡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还有吗?

    是,还有

    顿一顿,蔡尔佳说道,勘察现场的时候,在后角门边儿上,发现了一块腰牌呃,宫里头的侍卫的腰牌。

    什么?!

    蔡尔佳微微苦笑,王爷,不是假的

    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木牌来,双手递了过来。

    关卓凡接过。

    这是一块长方形的柞木牌,已经摩挲的有些包浆了,上头一共四行字,中间两行是凸起的阳文,一行是西华门三字,一行是同治五年制造六字;最靠左的一行,写着三等侍卫年三十三岁,最靠右的一行,写着眼细面黄高颧微髭。

    关卓凡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娘的,还真不像是假的!

    这个侍卫叫做奎光,蔡尔佳说道,在西华门当差;已经同留在侍卫房的那块对过了,严丝合缝,一点儿不差。

    顿一顿,问奎光,他居然说,不晓得在哪里把腰牌给弄丢了!

    嗯?怎么回事儿?

    我们是在奎光家里将他拿下的,蔡尔佳说道,踹开门的时候,他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一身一嘴的酒气宿醉未醒。

    顿一顿,将他弄醒了,他还不晓得腰牌已经不见了!他今儿个不当值,因此,昨儿个下值之后,就约了一大帮子狐朋狗友,听戏下馆子逛窑子,最后,喝的酩酊大醉,勉强挨回了家,头一沾枕就睡过去了,所以,根本就不晓得,腰牌是在哪儿以及在什么时候丢掉的?

    再一顿,当然,这些都是奎光自个儿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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