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久保利通眼中倏然精光大盛,西乡从道更是失声叫道,什么?!
可是没有想到!
大久保利通接过那沓纸张,匆匆一瞥,只见字迹颇为潦草,写信之人,落笔之时,必定十分仓促,不由微微一怔,略一细辨,很熟悉是小松带刀的字迹。
抄件?
大山岩点点头,是!
顿一顿,有些艰难的说道,小松家老给我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呃,没有信封没有封缄。
言下之意:我是不小心瞄了几眼,可是,不能怪我啊!如此重要的一封信,小松家老居然不加封缄真不能怪我啊!
西乡从道舔了一下嘴唇,嘟囔了一句,怎么会是小松家老呢
大久保利通当然不会去追究大山岩是否瞄了几眼,也没接西乡从道的话头,屋内的灯光,已经有些昏暗了,他移过煤油灯,调整旋钮,待光芒略略的亮了些后,坐了下来,细细的看了起来。
信件虽不算很长,但小松带刀抄录之时,因为比较仓促,字体比较的大,抄了好几张纸,而大久保利通看到第二张纸的时候,脸色便开始变了。
西乡从道和大山岩不错眼的盯着,都留意到了大久保利通的异样:眉心微微跳动,嘴角时不时的抽搐一下。
哥儿俩都是站着,从他们的角度,其实看不清微微垂首的大久保利通的神情,但在摇曳不定的煤油灯的光芒的映照下,大久保利通五官的阴影,显得异常浓重,那副模样,竟有些狰狞了。
还有,搁在桌子上不持信的右手,时不时的捏一捏拳头不是那种有意识的有力量的握拳,而是下意识的略有些神经质的。
大久保利通看大村益次郎的信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啊!只不过目光闪烁,而表情动作,由始至终,并没有什么变化。
在西乡从道和大山岩的印象中,不论遇到什么事情,大久保君都是镇定如恒的当然了,大久保君也会发脾气,不过,即便他大发雷霆,也是收发自如其实,大多数情况下,大久保君的大发雷霆,只不过是给谈话对象施加压力的一种手段罢了。
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像现在这样呃,咋说呢?好像,有些失控啊!
西乡从道和大山岩都提起了心:信里都写了什么?或者,发生了什么吗?
竟叫大久保君如此不能自持?他可是一向呃,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呀!
这封信,大山岩瞄过几眼,不过,确实仅仅是瞄了几眼,而且,那几眼,都瞄在了第一张纸上,并不敢多看,便匆匆过大久保利通这儿来了;而那几眼,只给大山岩留下了一个词锋凌厉的模糊印象,具体的内容是些什么,并不了然。
大久保利通终于看完了信。
室内一时无语。
过了片刻,西乡从道和大山岩清清楚楚的听到大久保利通低低的缓缓的吐出了一口长气。
兄弟俩虽然心急,却是谁也不敢开声。
又过了一会儿,大久保利通将那几张纸归拢一下,然后,轻轻向前一推,你们也看看吧!
声音平静。
但是,西乡从道和大山岩都听的出来,这种平静,是一种努力抑制的平静。
西乡从道赶紧拿起了信,大山岩也凑了过来,哥儿俩一起看了起来。
这一回,西乡从道的反应,同看大村益次郎的信的时候,也不一样了。
看大村益次郎的信,西乡从道时不时的发出咦?哦!嗯?一类的声音;这一回,由始至终,几乎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并不是没有触动刚好相反,此信给西乡从道的震撼,远过于大村的信;而震撼过甚,犹如泰山压顶,压的什么声音也出不来了。
大山岩的情形亦仿佛。
当然,以大山岩的脾性,看谁的信,都不会大呼小叫的。
大村益次郎的信,部分内容,虽多少带一点的讥嘲的意味,但整体上来说,语气还算温和,而且,由始至终,是出以一种故人的规劝的口吻;而这封信,何止于词锋凌厉?根本是居高临下,厉声痛詈,由始至终,一副严谴的架势!
一开篇,几乎没有任何寒暄,也不摆任何的证据,便直斥萨摩藩为西本愿寺乱法的幕后主使,并指萨摩藩之不逞之图,不止于乱法,更要乱国!
然后,以极诧异也极轻蔑的口吻说道:
不意长州殷鉴未远,血迹犹存,乃有后来者自投汤镬,再蹈覆辙?噫吁!始信世上有自残以求利者,攘夺於毫毛颠隮於穽渊哉!
明方孝孺《祭赵希颜一文中,有彼憸狡之蚩蚩,急营利而自残,始攘夺於毫毛,卒颠隮於穽渊之语,这是一篇很冷门的文章,大久保利通是晓得的,西乡从道大山岩是不晓得的,不过,也不需要晓得什么出处,望文即可生义,再结合上下文,自残以求利,攘夺於毫毛颠隮於穽渊云云,是个什么意思,并不难理解。
信是送给岛津久光的,不过,名义上,是写给岛津久光岛津忠义父子的毕竟,名义上,萨摩藩的藩主是岛津忠义。
称呼上,既不以岛津父子的官衔相称,也没有用贵藩一类的比较客气的泛称,而是一口一个尔父子。
甚至,父子的前头,连个贤字都没有加。
于是乎,就如此这般了:
上一回,二次长州征伐之时,萨摩藩勾连长逆造作逆谋之种种情由,我都是心知肚明的,之所以不为己甚,放了尔父子一马,是怜悯萨摩藩百姓无辜,为免生灵涂炭,才没有在敉平长逆之后,移兵南下
尔父子真的以为,我没有捎带脚的灭掉萨摩藩的能力吗?
本以为,尔父子会洗心革面,再世为人,孰料,怙恶不悛,至于此极!
日本为中国事实上的保护国,此举世皆知之,万国默认之,因此,于公于私,我都绝不会容忍日本生乱生战,绝不会坐视日本的合法政府被颠覆!只要萨摩藩军一出藩境,天朝大军立即东渡日本!
这一次,我是绝对不会再客气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可是,不及于枭獍!天朝大军的行动,绝对不会仅止于挫败对日本合法政府的颠覆,一定穷追穷寇灭此朝食!萨摩藩玉石俱焚,不必说了;至于尔岛津氏哼,此役过后,世上再无岛津氏三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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