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最后三难,牧龙所能依仗的,只有自己的道心,一颗无敌的道心。
劫难任其难,我心自无敌。
那业障之难,可显化一个人过往所犯下的种种恶行,皆在十恶之中,但牧龙并非大奸大恶之人。
他一生行事,只求一个问心无愧,正因为如此,他才能铸就一颗无敌道心。
但人生于红尘大世,是人皆罪,牧龙终究不能例外。
十恶之中,他所犯最重者,莫过于杀孽,他这一路走来,杀伐极其果断,斩杀过不少生灵,虽说都是该杀之辈,但总归是他的杀孽。
一刹那,业障之力将牧龙席卷,过往他所斩杀的所有生灵,尽数化作冤魂,张牙舞爪,发出凄厉的嘶吼,向他索命。
那成群的厉鬼,不知凡几,嘶吼间,令人遍体生寒,有种身堕鬼蜮的感觉。
“活着,你们尚且不是我的对手,何况是化作厉鬼
我问心无愧,无惧鬼魅邪祟!”
一瞬间,牧龙眉心冒出白色烈焰,正是乾元天罡火,世间至刚至正的火焰,将那些鬼魅,尽数驱散。
杀孽最重,尚且奈何不得他,其余孽障,根本不值一提。
杀孽既过,便有另一难加身。
神魔之难,神威如狱,魔念至凶!一刹那,虚空有无穷的神明与大魔虚影显化。
“牧龙,你亵渎神威,蔑视神灵,罪孽深重,还不速速俯首认罪”
九天之上,神明光华万丈,口绽神音,对牧龙发出阵阵审判,那神音,如同一柄又一柄的重锤,一遍一遍叩击牧龙的道心,一旦牧龙道心不够坚固,便会在顷刻间破灭。
与此同时,那些大魔显化无边恐怖,万象森罗。
“渺小而卑微的人类,怯懦无能的种族,也敢妄想对抗我的威严么”
阵阵魔音,蕴生大恐怖,化作无穷魔魇,能够直接攻击人的道心,一旦牧龙心生胆怯,恐怖的魔魇便会趁虚而入,将他的道心吞噬瓜分。
神魔之难,凶险如斯!然而,那一刻,牧龙却是亮出了自己的战戟,步步踏虚而上。
“心中无神魔,自可灭神魔!我于寒州变革,不问神魔问苍生,尔等不过虚妄,有何资格审判我,蔑视我”
“今日,我于苍穹之上先斩神魔虚影,他日成就无敌之道时,神魔若敢阻我,我便屠神灭魔,以其血酿酒!”
怒喝间,牧龙的道心之中,爆发出无穷的力量,衍化出另一个他,手提战戟,冲霄而上,气势无双。
这便是无敌的道心,面对神魔,毫不敬畏,反而要向天横戟,敢向至高无上的神魔宣战!这一战,意在屠神灭魔,纵使虚影也无妨,一战便是!“蝼蚁,不知死耳!”
“卑微的生灵,当诛!”
那一刻,虚空之中,神与魔一同伸出大手,要将牧龙碾灭。
而牧龙的那一缕化身,便是代表着他道心的力量。
面对神与魔的大手,丝毫不惧,怒喝之间,战意冲霄,手中战戟一挥,竟是将神魔之臂斩落虚空。
“此战之后,我视神魔如刍狗!”
第一戟,断神魔之臂膀,这第二戟,牧龙直接斩向神魔的脖颈,要断神魔之首!这神魔,纵然只是虚影,但威严依旧十分恐怖,可即便如此,依旧不敌牧龙。
无敌的道心,所演化出的力量,同样是无敌的,在神魔面前,依旧无敌!片刻之间,两颗巨大的头颅滚落下来,被牧龙提在手中。
刹那间,虚空神魔之象尽数消散,牧龙道心愈发清明。
意识回归本体之后,牧龙发现,他的左右手中,赫然提着两颗头颅的虚影,一颗是神,一颗是魔!这令牧龙有些不解,就好像是在梦中所得之物,等醒来之后,忽然出现在面前,甚是荒谬。
“天劫之中的神魔,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敖洪等人也看到提着两颗头颅,当他们彻底看清那头颅的真容时,顿时心神暴跳。
“那是……神魔的脑袋!”
“皇者渡神魔之难,无一不是紧守道心,使之不被神魔之威摧毁……公子竟然直接把神魔的脑袋砍下来,还给提回来了!”
“这么一看,公子简直就是个活祖宗,天生的煞星啊!”
牧龙的行为,再一次刷新了众人对胆魄的认知。
神魔的脑袋都敢砍掉,这世间,恐怕没有他不敢做的事了。
“早知道神魔之首能带出来,就该把尸体也扛走,到时候凑在一起,说不定能研究出一些秘密。”
牧龙心中顿时有些后悔,越想越亏。
倘若玄藏等人知道牧龙此刻的想法,恐怕必然要忍不住开口骂人了。
不过这神魔之首的虚影暂时不知用处,现在也不是鼓捣这些东西的时候,他便将其封印起来,一起镇入玄黄天地之中。
生死难,九难之中的最后一难,渡过则生,渡不过,就只能等下辈子了。
此难加身时,牧龙只感觉浑身被无穷的死寂之气所包裹,浑身的生机,开始迅速消散消散。
这并非是幻觉,也并非是现世,而是介乎于两者之间,作用于牧龙的道心之上,那种生机消逝,不断死亡的感觉,与真正的死亡并无两样。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
生灵对死亡,有种近乎天生与本能的畏惧,修道,本就是为了长生,再强的修士,也无法从容面对死亡。
很快,牧龙感觉自己浑身的生机全都消失殆尽,身躯变得冰冷,化作一具僵硬的尸体。
很快,这尸体开始腐化,血肉溃烂,化作脓血,生出许多驱虫,在啃食他的血肉,最终,他变成了一具白骨,被黄沙覆盖,在其中腐朽……从其中,牧龙不止看到了生死,还有岁月的力量,这种力量,是不可逆转的!“于岁月长河中,向死而生,是诅咒,还是宿命”
“红颜倾世,转瞬白骨;枭雄桀骜,沉沙折戟……”一时间,无穷的死亡念头,在牧龙心中疯狂滋生,他的意念,也在不断衰弱,肉身已然湮灭黄沙之下,接下来要死的,便是他的意念,他的道心。
一个人,若是连精神也消亡了,那才是真正的死亡,彻底被岁月湮灭,不留痕迹地湮灭!但,就在死亡要吞噬他最后一丝意念之际,牧龙心中忽然爆发出一阵怒吼,桀骜不驯,傲岸不屈!“谁说生灵在世,是为向死而生
既存于天地之间,那便是一场抗争!”
“纵使岁月一刀终难逃,亦要向天争命,否则,何必修行”
“我等生死,无关乎天,无关乎地,只能由我掌控,你要我死,我偏要生!”
那一刻,湮灭黄沙之下的腐骨,重换生机,先前的死亡过程,被彻底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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