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这么眼都不眨的盯着,何泉本是不在意的,可冷若欢的眼神太过瘆人,他忍不住起了些鸡皮疙瘩。
“冷小姐……”
他刚开口,冷若欢便移开了视线,低着头,微不可见的一点。何泉有些发愣,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其实这一番话他不过是说说罢了,根本没奢望她会答应,可这结果未免太出人意料了些。冷若欢的手按在轮椅两边的扶手上,很是用力,手指关节隐隐透着些无力的白。如果可以,她宁可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的人是她,而非是顾宇。都是她连累了顾宇。从小到大顾宇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却什么都无法为他做。她知道顾宇想要的是什么。可他想要的,却恰恰是她不能给也不愿给的。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医生摘了口罩走出。冷若欢的视线落在医生身后,却根本没看到顾宇的身影。何泉立刻迎上前去,和医生沟通。
冷若欢会的外语不少,可唯独德语不好。而这个医生又只会说德语,她现在无法发声,沟通起来委实麻烦,故而一切都由何泉交涉。
何泉和医生交流着,脸色有些难看。冷若欢的心不由得咯噔一声,着急的看向手术室。
终于,手术室里被推出了一张病床,上面趴着的,是盖着浅蓝色被子的顾宇。
顾宇面色惨白,额前冷汗淋淋,双眸紧闭,极不安稳的模样。他的手下意识的抓着身下的被子,太过用力而导致手背青筋迭起。
冷若欢说不出话来,只好在病床从她身边经过的那一瞬,迅速拍了拍顾宇的手背。似是有所察觉,顾宇的手逐渐松开,紧皱的眉宇也舒缓开来。
眼看着护士将他推回病房,冷若欢有些着急。可她掌心之前在国内自残时被玻璃碎片割破了,到现在都还没痊愈,根本不能用力。
她焦急的看着何泉,几乎要没耐心的那一刻,何泉才终于停下,向医生道了谢后,一脸凝重的回来。冷若欢发不出声,只好用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何泉叹了口气,道:“老大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医生说老大的伤不止是发炎了,而是最外的一层皮肉溃烂了,已经处理了。”
何泉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着,可冷若欢的脸色却一点点沉了下去。皮肉溃烂要怎么处理她还是知道的。
后背忽然升起钻心的疼痛,她抬手摸了摸,却什么伤口都没有。这样的苦落在顾宇的身上,都是因为本该死在火中的她啊……
那些阴暗的情绪一直未被发泄出来,此时爆发开,竟是让她又有些失去理智了。她的眼睛略有些红,手不断收紧。何泉注意到她的不对,眉心一拧,沉声打断她的自责。
“冷小姐,老大现在这个样子,实在经不起什么打击了,而且我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老大,冷小姐,你必须冷静下来,老大需要你。”
何泉的话如惊雷,让冷若欢眼中多了丝清明。她的牙齿死死咬着嘴唇,在那细微疼痛传来的同时,理智亦是回归。她舒了口气,没说话,抬手一指病房的方向。
何泉亦是松了口气。现在顾宇的情况很糟糕,要是再加上一个自残自杀的冷若欢,他可真的是分身乏术了。毕竟顾宇交代过,他们在奥地利的消息,一定要瞒的死死的。
何泉没有停留,推着冷若欢便朝病房走去。不能亲眼看到顾宇完好,他的心终究无法彻底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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