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缺粮,而如今国库空虚,户部根本就拿不出钱来。而来往边关路远艰险,关税又高,获利微薄,一般商人都不愿意干这种事情,就算是朝廷,也不能强行指派商人必须往边关倒卖粮食,只能想个办法让商人自己去。
这个办法可不是那好想的。
承安裹着厚实的大裘站在长廊上,看着院子中伫立在积雪中的老树,眉心深深折起。
院子里下人忙活着扫除积雪,来来往往、细细索索的。
“郡主,可不能盯着雪看久了,会得雪盲症的。”
秋月见承安一直怔怔看着积雪,连忙上前着急地劝道。
承安叹了一口气,确实觉得这积雪在阳光下有些晃眼,移开视线,“送往边关的粮食可有买好赶制的棉衣都完工了么”
“都准备好了,已经交代了暮辞率人往边关送去了。”秋月回答道,“只是郡主,咱们公主府的银子如今可是紧张了!”
朝廷想不出个办法来,郡主只好把自己私库的东西还有府里银子都掏空了去买粮食送去边关,就担心边关的巡世子饿肚子。
“那便好。本郡主可不差你点吃的,不用来和我哭穷了!”
承安蹙起的秀眉逐渐松开,笑着和秋月说了两句笑,母亲手底下的暗卫各个都是有能耐的,她也不会只将他们安置在内宅镇守家门,比如暗一暮辞,她便将他派去送粮。
只是二十万大军,她那几千石粮食哪里能支持多久啊!
将手中的暖炉交给秋月,她使劲的搓了搓手,便往书房而去,一边走还一边吩咐道,“将府里的银丝碳多往母亲那里送些。”
秋月应了声,银丝碳早些时候已经往护国寺送了许多,府里存的不多,她还要往内务府多要些,府里没什么银钱了,这往后啊,还要多往宫里头去几趟了。
“郡主!”
承安一进书房,玄夜便起身迎接,玄夜是武安侯交给她的人,既然他过来了,想必是她想查的东西有结果了。
“坐。”承安坐在大书桌后,挥手让玄夜坐下,“边粮一事,可探听到点什么”
玄夜闻言立刻说道:“边粮素来都是户部筹措,三皇子管着户部,年年都哭穷,还有千年老狐狸谢相帮衬着。”
“谢相”承安颇有兴趣地问道。
“谢相原来是户部出身,在户部这个位置上呆了多年,不是因为他能捞钱,也不是因为他会哭穷,而是因为他不仅运气好人品也好能坑的到钱。”
“户部总共遇到三次危机,第一次皇上才亲政的时候,国库空虚帝大怒,本欲拿谢相开刀来杀鸡儆猴,结果边关乱了。武安侯要出征,户部没钱!谢相居然半月之内筹集两百万两白银,当时朝堂震动,帝大喜。待到大军出发稳定
边关去了,皇上问谢相钱哪来的谢相这么回答的,臣打了借条接的!”
承安现在才多大,这些个陈年旧事虽有耳闻,却并不深知。此时听着奉天言及也颇感兴趣,问道:“哦,居然还有人这么有钱,借的谁的”富可敌国,自古都是没个好下场的。
“盐商!”奉天神色一沉。
承安眼神一亮,“盐商”
“是,大梁八处都转盐运使司,谢相亲自跟八位都转盐运使通信,以盐引为饵让盐商出价购买,区区两天,两百万的盐引一售而空。”
承安沉默,私下兜售盐引乃是大罪,盐务是个泥潭果真是半句不假,官商勾结,鱼龙混杂。
奉天看着她神色不虞,不过还是继续说道:“皇上大怒,欲要罢黜谢相的职务,奈何这烂摊子一时间居然找不到合适的人手接收,只能命其将功补过。谢相做事十分缜密,还胆大,果然最后一大票要看他笑话的人,惊掉了一地下巴!”
看来,这一次户部缺银子,还是要从盐务下手了。
万年的聊斋千年的狐狸滑不留手啊!谢相能几封信就能让盐商拿出数百万的银子,他在盐商中肯定是有一定根基的。
“那为何到了现在户部还没个动静”
朝堂上关于边粮都要愁秃了脑袋,既然谢相的本事这般大,怎的还没从盐商那里再要的银子
奉天低头,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只是这表情有些难以言喻,“两年前,巡世子领兵整顿过盐务,杀了岭南王和岭南崔氏一脉,盐商之间盘根错节,几乎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巡世子这一手可是把盐商得罪狠了......”
承安的面色一沉,冷笑一声,“所以哪怕谢相握着他们的把柄,他们便也咬紧牙关不借了!”
奉天头更低了,心里不由嘟囔,可不是这样么。
“呵呵。”承安的视线落在桌角,那里静静放着一枚小小的李子,“若是本郡主非要从他们嘴里抠出银子来呢”
奉天诧异的抬起头,郡主的意思是要去整顿盐务
“郡主,盐务那......”可是个谁都不敢碰的烂摊子啊,那可是个惹祸上身的活计啊!可是,看着郡主那一脸坚定的模样,他也劝不下去了。
奉天盯着大书桌桌角的李子,一脸苦大仇深。
西北,边关。
百里军暂时驻扎在嘉谷关,连日的大雪已经停了,将士们自发地再给民众们铲除积雪。赵明城陪着百里巡巡营后,往嘉州几家粮食商铺而去。只见所有的粮食商铺都挂出了“售罄”。
“今年朝廷的粮食迟迟不下来,将军,咱们的粮食只够一天了,怎么办”出京时,每个士卒带了五天口粮,其余的粮草都提前有商贩运到边关,他们用军银
买即可。如今,大雪再加上边关打仗,商贩根本就不来了,原来的粮草几乎都卖完了。
百里巡没说话,目光落在粮食铺旁边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身上。
那老太太一手拿着一破碗,一手拄着一根底下已经裂开的竹竿,身上的棉袄已经烂了,露出里面的棉絮。她的双目空洞无神,竟是个瞎的。
“行行好,给口饭吃吧......”老太太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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