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莺歌燕舞的锦楼,现在却是一片混乱,女子的惊呼尖叫声,侍卫出动兵甲撞击声都在狠狠地敲击着承安的耳膜。
而对面断裂的栏杆仿佛在诉说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栏杆断裂,王玉莹坠楼。
承安忍不住闭上了双眼,深宫里真的是会吃人的。
八丈的高楼,坠下去成年男子都尚未生机,更何况是一个怀胎七月的妇人。
一尸两命。
秋月扶她起身,承安才恍然觉得手脚酸软,若不是倚靠着秋月,她甚至都要栽倒下去了。
“着火了!着火了!”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宫人的惊呼声,锦楼中的女眷更是一片混乱。
混乱过后,众人都纷纷安置在了皇后的凤栖宫大殿中了。
——至于锦楼,最终付之一炬。
所有的证据都在一场大火之中消失殆尽。
凤栖宫中,皇帝坐在上首,因为七夕入宫的女眷男子都纷纷坐在下首。七夕这样的佳节出了这样的事情,众人都有些神情恍惚。
女眷们除了受到惊吓之外,并无其他伤患,唯一一个出了事的,是三皇子侧妃王玉莹,肚子里怀着皇帝的长孙。
与此相牵连的,只有谢婉一人。
只因为王玉莹坠楼时,最后喊叫了一声谢婉。
承安看着谢婉满脸苍白,手足无措地站立在一边,忽觉得后背密密麻麻爬上来一阵寒意,似乎是有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气。
明明是七月流火的日子,却让她整个人都如同浸在寒冰中,手脚在那一刹那拔凉拔凉的,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王玉莹的孩子,她知道今日七夕必然是保不住的。
皇上不会眼睁睁看着王氏生子,琅琊王氏归于三皇子,从而王谢两大世家联合追随三皇子,所以必然会出手。
只是,手段却太过狠辣残酷。王玉莹竟然直接坠楼一尸两命,皇帝舅舅竟是连大人也一并除去了,而王玉莹死前许是不甘心,或者她确实心里以为是谢婉要害她,最后临死前喊出谢婉的名字,牵连上谢婉,让她不好过。可这一下却正中皇帝舅舅下怀,把谢婉推出去当替死鬼,王家和谢家隔着嫡长女和皇长孙的仇恨,必然再也不会联手了。
如此,这局便是完美无缺。
不过,若是王玉莹不曾喊出谢婉的名字,皇帝舅舅也是能想办法周全的。事发之事,谢婉就站在王玉莹身侧,皇上只要问谢婉几句话,京中流言便能传出谢婉与王侧妃不和,谋害侧妃庶子之事。凭着流言,也能让王谢两家互相猜忌。
秋月递过来一盏热茶,伺候着郡主喝下之后,才看到郡主的面色有些和缓。
这一局,谢婉必须是那个背锅的炮灰。
这是帝王的意思。
“父皇,王氏坠楼
之事,儿媳是无辜的。宴席上王氏觉得有些闷热,遂凭栏吹风,不曾想那栏杆不牢固,她才掉落下去的,儿媳虽在一边,但是从未触及王氏分毫啊!还请父皇明鉴!”
谢婉额头磕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心里一片荒凉,深知王玉莹是死的时候也要拉上她垫背了。
帝王并未出声,只是一双犀利的眼眸沉沉地看着大殿中跪着的谢婉,王皇后知道皇帝的意思,后宫女眷之事该是由皇后处理,他不方便出口。
王皇后开口问道,“那你且说来,为何王氏死前要高呼你的名字”
谢婉脸色苍白,抬起头来眼泪便从眼眶中滚落下来,“回禀母后,那王氏进府前便与儿臣不对付,她是琅琊王氏的嫡长女,论家世与儿臣不相上下,她不甘心屈居儿臣之下,在府中便暗地里处处算计儿臣......”
“今日她遇险,知道性命不保,便想着借此来坑害儿臣!”
声音陡然增高,真是心中恼恨非常了。
王皇后听完后,便看向皇帝,“皇上,这事情......”
皇帝揉了揉额角,敛下眼眸,这件事究竟如何,他心里清楚明白,王玉莹和她腹中的孽种都必须死,而且要合理的死去,她做下的事情有辱皇室,都必须掩埋的干干净净。
这件事情是交由老六来做的,他把谢婉牵连进来,倒是下了一步好棋。将王家和谢家最后点藕断丝连的联手可能都掐得干干净净了。
谢婉,可惜了。
他抬头看向哭得梨花带雨的谢婉,眼神忽而转为犀利,跪着的谢婉觉得芒刺在背,背脊都被这股帝王的威压,压的直不起来。
帝王的声音沉重,带着些意味深长,“谢氏,你此番言论可有人佐证”
帝王的视线扫过下首的男眷女眷,七夕进宫来的都是各王府和皇子府的女眷,至于男子都是他的几个儿子。
这个时候,萧承澈站起身来,走到殿中跪在谢婉身边,开口回话,“回禀父皇母后,婉儿贤惠恭敬,在府中素来照顾儿臣的侧室们,以她的为人,儿臣相信她绝不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王玉莹既然已经折了,王家已经不能指望了,但是谢婉他必须要保住了,否则谢家就要和他离心了。
“况王氏素来心高气傲,自怀孕以来,更是处处针对婉儿,她死前还要构陷婉儿,实在是情理之中......”
“你胡说!”
这时,下首的女眷席上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呵斥声,声音响亮尖利,打断了萧承泓的话。
承安往声源处望去,是王家的嫡次女王玉蘅。
当庭斥责打断皇子之言,当真是胆大妄为了。
“我长姐素来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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