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腔深爱,气势如虹》第48章 周遭是黑前光明

    湖州半岛。

    推开家门,本以为是冰冷漆黑一片,谁知却是一片通亮。

    “秦浅”

    因为在酒会离开的时候被翟立松叫住,说了一些事。后来又在江边水上等了一阵康湛,所以现在已经很晚了。

    他以为秦浅应该已经睡下了。

    可是叫了她的名字,也不曾听到回应。

    翟钧霖握着钥匙进门,路过饭厅时余光掠过,驻足。

    他折身,走到桌前,玻璃杯里盛着蜜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暖意。

    杯子底下压了一张便签:蜂蜜水。锅里温着粥,自取。

    是秦浅的字,娟秀古典中,笔锋蕴含强劲,锋芒暗隐。

    都说字如其人,倒还真说得没错,清清冷冷,看似温婉,却小小的身体又积蓄着巨大的爆发力。

    他端起那杯水,喝了一口,是蜂蜜水。

    虽然他倒不是很喜欢吃甜食,但意外的,觉得口感不错,清甜不腻。

    那味蕾在舌尖,轻轻蔓延开来,倒是让他有些胃口。

    转身去了厨房,看见锅里的粥,翟钧霖思绪突然恍惚。

    似曾相识的画面,涌入脑海。

    “吴婶说你今晚有应酬,我想你应该喝了不少酒,给你熬了点粥,暖胃,要不要我给你盛一碗”

    “吴婶说,喝了酒要吃点东西,不然胃里会不舒服。”

    ……

    好似在他们结婚的第一年,那个时候,他们相处,陌生的熟悉,她对自己,尴尬无措中,似乎也有十分的关心。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翟钧霖也不记得了。

    当年的他,对于这场婚姻,一如秦浅说的,他们谁也不愿意。

    只是,秦浅似乎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而他不能。

    所以,他只记得,从前秦浅做的这些贴心事,在他眼里,做得越多就会越反感。

    当时的他,清楚地记得秦浅说过的不自愿,明白她同他一样,不过也是个无辜的人罢了。

    所以他选择无视她的好,尽量做到“相敬如宾”,虽然相处起来,极其的不自然。

    但是他也努力克制,尽量避开两人的相处。

    直到后来她刚好出国,她开心,他也如释重负。

    最难相处的,不是跟厌恶的人在一起;而是你明知她也无辜,心中有厌,却不能恶。

    翟钧霖端着那碗粥,掌心从温热渐凉。

    他有些麻木机械地舀粥喂进嘴里,想起在那一年里,他似乎一次都没有喝过她给自己煮的粥。

    吃完一碗凉透的粥,翟钧霖难得的竟然把锅碗都刷了。

    回屋路过秦浅的房间,他驻足停顿了许久。

    缓缓伸出手放在门把手上,他轻轻地拧动门把手,却始终没有推开。

    仿佛那扇门有千斤重一般,就是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推不开。

    翟钧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感觉脑子乱糟糟的,心里也闷糟糟的。

    耳边全是喻笙、康湛他们还有秦浅在那个喷泉池旁说的话。

    “你不是说挺了解秦浅的吗怎么,自己的岳父不认识”

    “那年她刚十八岁……整整十七天,通讯全无……”

    “从始至终,所谓的父母,没有一个人记得,他们的女儿,正在地震灾区,生死不明。”

    “那天,她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大声地质问,只是靠在我的肩头,无声地哭着落着泪。”

    ……

    “我六岁的时候,你大儿子只比我小四个月,你女儿还在你肚子里……离婚的时候,我那年十一岁。”

    “我亲眼看着你怀着,旁边扶着你的野种进医院孕检的……”

    ……

    “湛氏继承人湛越,有一位未婚妻,同样作为四大家族之一的封家小女儿,封喻笙。”

    “你到底娶了一个什么来头的媳妇儿”

    翟钧霖明明知道,从理智而言,他应该弄清楚秦浅,究竟是谁

    她究竟有多少他不知道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来头喻笙说的他配不上秦浅,是朋友之间的相护,还是事实就是如此

    可是他知道,他明白,脑海中却总想起秦浅那清冷无澜的眼,回荡着她说的那句话——心这个东西,以前我还有。现在,没了!

    还有喻笙说着,他脑海里就情不自禁浮现的画面。

    ——那天,她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大声地质问,只是靠在我的肩头,无声地哭着落着泪——

    翟钧霖不知道,一个人究竟要经历什么,才能够到说自己心都没有的程度

    一个人又究竟要承受多少痛,才能哭也只能无声落泪。

    在他眼里,这七年来,秦浅冷冷淡淡的,就跟没心没肺似的。

    谁知道,她不是没有,而是不想有。

    只有一个人的心,千疮百孔,被伤透,才不想有心。

    没有心,才没有伤,才不会痛。

    最后,翟钧霖手指僵硬地松开了门把手,收回手,转身回了房。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似乎也没有资格去安慰关心什么,也许不打扰,是他此刻唯一能为她做的……

    在房间内的床上,秦浅静静地躺着。

    她听到了门把手被拧开的声音,她屏着呼吸,希望男人不要进来,也想着等他进来,自己就选择装睡。

    今晚的她,已经再也没有精力再去面对谁;又或者说,今晚的她好累,已经无法再强颜欢笑。

    对徐凤仪和孟清安做的那些事,她觉得发泄得畅快,可内心一点也没有觉得快乐。

    有些事,有些伤害已经造成,不管她如何报复,那些伤也不会完好如初。

    有的,只是伤口的痂再次被掀开,再更清醒地痛一次。

    她听见了,门口的男人松开了门把手。

    她也听见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还有门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

    睁开眼,黑,撞入眼里,一室的空冷。

    秦浅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鼻尖一酸,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入鬓,冰凉入心。

    ……

    当晚。

    酒会结束,送走宾客后。

    许绾绾和翟钧东回到休息室取东西,顺便歇了会儿。

    见翟钧东皱着眉,有些难受地靠在沙发背椅上,抬手揉着太阳穴。

    她转身到旁边,给他泡了一杯清茶。

    翟钧东拧着眉抬手推开。

    “喝点吧,你今天喝了不少酒。”许绾绾坚持地把酒递到翟钧东手里。“暖暖胃。”

    翟钧东接过,吹了吹,喝了一口,胃里是舒服多了。

    许绾绾绕到沙发后,伸出手,纤细的手指放在男人的太阳穴处,力道合适地揉着。

    “本来那个孟清安还跟我说什么秦浅是孟封南的私生女,没想到出了后面这事儿,才知道,她才是那个私生女。”许绾绾想起当时孟清安的义愤填膺和鄙夷,差点就信了。

    许绾绾也算是嵘城的世家,虽然不是说像翟家这么高的地位,但是世代经商,也算中上层。何况他们家也算是书香世家。

    想到孟清安自己作为私生女,还猖狂地诋毁秦浅是私生女,许绾绾都觉得这个女人太恶心。

    这里面的厌恶情绪,无关对秦浅的维护,只是名门正牌,对出轨,小三,私生子,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唾弃厌恶的。

    “有时候,谎话也一定程度的相当于真话。所有的谎话,都是建立在一定事实上捏造的,里面的真真假假,不是真就是假,就看谁能判断得准确了。”

    许绾绾的动作顿了顿,细细琢磨了一下这句话,觉得好像是有些道理。孟清安的话不足为信,但总归,肯定有一个人是私生女的,倒也能顺藤摸瓜,摸出来。

    “那现在怎么办是知道秦浅的身份了,就是两父女的关系这样,对我们有什么好处”许绾绾继续给翟钧东揉着,感叹,“倒是没有想到秦浅竟然是孟封南的女儿。说起来,她也还真是可怜,明明自己才是大小姐,却被欺负到这种地步。”

    虽然话是惋惜的话,但是语气中,倒是没有多少怜惜的意思。

    只是单纯的感慨罢了。

    “如果感情好,兴许对我们还没有多大益处。现在这种状况,倒是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

    “怎么说”许绾绾问到。

    “倘若父女关系好,便知道秦浅在翟家的处境并不是很好,爱屋及乌,对我们也会有排斥。但是如果不好,孟封南又想跟秦浅重修旧好,那么就会想办法从各方面下手。”翟钧东顿了顿,喝了一口茶,嘴角勾起笑意,“病假就容易乱投医。”

    “你的意思是说……”

    “我们不是刚好有个项目需要政府那边过审吗”说完,翟钧东也感觉舒服多了,抬手握住女人的手,“好了,你歇会儿吧。”

    他牵着许绾绾的手,拉着她绕过沙发,坐到他旁边。

    许绾绾坐到男人身旁,眼眸轻轻动,一笑,“那我让人安排一下,找时间约一约孟封南。”

    ……

    伴山雅筑。

    宋繁城卧室。

    他撑着地板一边做着俯卧撑,一边接着电话。

    “那边血液检测出来怎么说”

    “老大,就是他!”郑岳在那头激动地说,“那边传过来的血液检测报告,确定无疑,秦初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男孩!”

    宋繁城“嗯”了一声,继续做着俯卧撑,不曾停歇。

    电话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哎!老大,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郑岳问。

    “秦浅的资料查得怎么样”

    说到秦浅,郑岳顿了顿,“老大,你猜得可能没错,秦浅的资料,我们查得并不是那么顺利。”

    话落,他想了想又补充到,“不过山猫说了,就这两天,会给我们传一份真实可靠的基本资料。”

    “什么叫基本资料。我要的事详细资料。”宋繁城说。

    “这个……”郑岳也有些为难,“好像山猫说,从他查秦浅开始,就第一时间遇到了有人的阻挠。而且,好像有些东西,我们的权限等级似乎也不够,所以他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你详细资料。但是他可以保证,传过来的资料一定比我们之前拿到的资料可靠!”

    宋繁城做完最后一个俯卧撑,起身,汗珠在肌肉绷起的纹理滚落,留下惑人的痕迹,“继续查。”

    “越快越好。”如果在秦浅没什么特殊背景还好,就怕有。

    不然以后在他们带走秦初后,要是遇到秦浅这边的人,怕是到时候任务可能会比较艰巨。

    宋繁城抄手从旁扯过毛巾,擦了一把脸,搭在脖子上。

    浅色素淡的毛巾,与小麦色的肌肤,那喷张的青筋血管,形成鲜明的对比。

    “对了,你找时间,让人去跟秦初学校的老师商量一下,我们找人,给他们学校的学生做一个全面的免费体检。”宋繁城吩咐。

    “老大,那什么,我知道你想要秦初的报告,但是我们可以带秦初过去再做体检,也可以去医院调档,再不济我们单独给秦初做一个体检不就可以了,这么搞,动静是不是太大了”郑岳觉得,这回宋繁城有些太过于小心了,而且他个人觉得,这份体检报告,并不怎么重要。何况不管报告如何,应该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那边要的,又不是秦初的报告。

    “秦初说,上次他来部队抽血,我们取样那次,后来秦浅看见了。”宋繁城朝着浴室走去,一边讲着电话,一边脱着衣服,“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全校一起,可以迷惑视线。”

    “老大,你说实话,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任务,还是为了秦初,又或者是为了秦浅”之前宋繁城带秦初到部队,对秦初的照顾,他就总觉得不对劲。

    这句话,问得宋繁城突然一愣。

    镜子里倒映着他健硕有力的身体,男人眉心拧在一起,垂下的眼眸遮住了眼底闪动的异样。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郑岳那头都以为他不在线了。

    宋繁城才突然问了一句:“郑岳,你有没有觉得,秦浅有点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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