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殿内,烛火轻轻摇曳。
一块块灵牌上面,刻着一个个道门大成修炼者的名字,得到成仙者,抑或是殉道者。
神秘人站在灵牌碑文面前,认真地看着上头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脸上的神色,从最先的激动,渐渐变得冰冷。
当看到刻着“李长生”这个名字的灵牌时,神秘人身躯微微一颤,冷声地说道:“他真的不在了”
茅山掌教感受到他身上发散出来冰冷的寒意,微微朝着后殿门口的方向挪动了几步,说道:“不在了,无字灵牌,不再是无字灵牌了……自他殉道第三日,我便亲手将他的名字,刻在那灵牌之上……”
神秘人听罢,发出了似是悲苦的笑意:“他也会有这一天……”
“那你呢”茅山掌教眉眼微微一眯,看着神秘人的身影,质问道。
他像是明白,神秘人想要来这茅山后殿之中,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神秘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黯淡,幽幽地说道:“我早该猜到……这后殿的灵牌碑文之上,没有我的名字……”
神秘人想到刚才,自己还未踏入这后殿之前,如此激动,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可笑。
他早该猜到,这里头,不会有他的名字。
他想要的那份尊严,那份荣耀……即便在他死后……也得不到……
茅山掌教胸腔呼吸此起彼伏,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你逆道而行,还妄想这后殿之中,有你之名”
“凭什么”
神秘人悲愤不已,转过身来,看着茅山掌教,指着面前那一块块灵牌,嘶吼道:“天下大道三千,我走我自己的道,凭什么这灵牌之上,不该有我的名字……”
这一刻,他的气势,骤然暴涨,似是带着凌厉的杀意。
茅山掌教微微一颤,只感觉快要窒息一般。
神秘人所拥有的力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神秘人的面孔,露出了阵阵诡异的狞笑,指着面前的众多灵牌,说道:“你看看这个……天师道上品真君,他与我有百年交情……可天下道门围杀我之时……是他,刺穿了我的身躯……”
“这个……茅山丹阳子……你可知道,我也算是他半个老师可他……可他……竟然不顾昔日之情……可悲……可笑……”
“再看看这个……全真道祖吕洞宾……他一个后辈之人,以儒入道……凭什么凭什么能刻在这灵牌碑文之上我活着的时候……他还没出生……”
“还有这个……茅山祖师魏华存魏夫人……当初天下道门围杀我……就是他,带着手下的弟子阴阳老叟亲自前来取我性命……可如今……他的弟子阴阳老叟做了谪仙盟的走狗……若没有我……你们整个茅山,早已覆灭……”
神秘人一声声狂吼着,若痴若狂,似是不忿,似是不甘。
茅山掌教脸色越发难看,看着暴怒之中似是癫狂的神秘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些人……这些人……就不配供奉在后殿之中……”
神秘人咬牙切齿,看着面前的一块块灵牌碑文,说道:“他们存在人世之时,不及我十分之一……凭什么凭什么……他们的名字,可以刻在这灵牌之上而我……却要被后世道门弟子所遗忘……”
他的所有问题,茅山掌教没有回答。
想来,这人世之中,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茅山掌教看着喜怒无常的神秘人,心中越发惊颤,一步一步,悄悄地,朝着后殿大门的方向挪去。
待到他确认自己,可以在瞬息之间,离开这个地方之时,才稍稍平静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看着神秘人的背影,说道:“你所做过的事情,你自己清楚……这些事情,后世之人,皆已忘记,或是不再知情……可是……无论过去了多久……发生过的事情……永远泯灭不了它们存在过……”
“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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