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沉默》分卷阅读16

    魏北接通电话,向房门走去。

    “前辈,您有什么事儿?”

    李谷的声音在那头炸裂:“我操!魏北!你他妈知不知道谁来咱们剧组了?!”

    魏北想说我怎么知道,我才睡醒。

    然后他开门,看清站在门口的人。

    李谷说:“是沈南逸啊!那个自带话题的当红作家!”

    沈南逸拖着行李箱,撑着门框。魏北僵在原地,心脏忽地疯狂乱跳。

    两人身高差了不少,看着好似他将魏北揽在怀里。

    沈南逸伸手捏了捏魏北后颈,吻他脸颊,“宝贝儿。我累。”

    “让我进去休息会儿。”

    魏北一言不发地侧了身,沈南逸进门。

    男人放好行李,随性倒在还带有魏北体温的被窝里。

    李谷大喊:“你听到没啊!是沈南逸,还送了全剧组奢华外卖!”

    “我他妈第一次见这么大手笔!”

    魏北咽口唾沫,故作淡定道:“哦。”

    “就这个事吗。”

    “我知道了。”

    第十一章

    沈南逸的豪华外卖阵仗挺大,直接找了同城七星酒店大厨。以求速度、质量与兼顾各种口味,不止一家。几十号人的剧组餐,沈南逸保守估计一下,先来个十天连送吧。

    这一举动不仅瞬间空降微博热搜,且惊动他母亲。沈夫人犹记得上一次沈南逸干出这等蠢事,还是在十五六年前。

    那时沈南逸年少轻狂,付出过,也挣扎过。

    相较其他人的惊喜议论,魏北显得淡定许多。房间内,沈南逸仰躺在床上,从进门到现在,话不过两句。

    魏北反手关门,冷气隔绝在外。他胸膛起伏,大衣罩着微微发抖的身子,围巾裹了下巴与嘴唇。他认真看着沈南逸,十指收成拳,指甲紧紧扣在手心肉上。

    于是细碎的疼痛不断冲击神经,提醒他这是真实。

    “南哥。”

    从房门到大床,要走过大概五米的距离。鞋子踏在地毯上,走路悄无声息。

    魏北站定,靠着墙。他仍有些不确定地叫了声。

    “南哥。”

    沈南逸是真睡了。偏头侧枕着,最近稍长的头发荡在耳边,床头灯雕刻着男人立体英俊的五官。临时起意的行程,到底折磨人。

    魏北看了会儿,整个人从惊骇中回神,叹口气扯掉围巾,走到床前给沈南逸脱鞋。这老男人无论去哪,从头到脚讲究得不行。皮鞋锃亮,灰色棉袜裹着精致脚踝,往上是笔直裤管。及膝的牛油果色大衣,搭配浅咖西装三件套。

    领带有些松动,沈南逸的喉结滚了下。魏北搬动他的双腿上床,以被子盖住对方小腹。暖气足,不至于感冒。

    调低床头灯,室内霎时昏暗。魏北就着绰绰阴影,眼神落于南哥的嘴唇、眼眶、利眉。他坐在旁边沙发上,拿了书,最终未看进一个字。

    三年了。

    魏北撑着额头,忽感鼻尖发酸。这是沈南逸头一遭来剧组探望他。

    倒不是说瞬间感恩戴德,更谈不上就此要交付真心或怎样。甚至魏北明白,这只是沈南逸的一次“逃离”。逃离他固有的生活圈,在随意的时间,随意走出,以此换个写作环境。

    沈南逸是无意的,所以魏北需要一次次提醒自己。

    切不可当真。

    与人交易,特别有关**交易,一大忌讳是讲感情。任何与爱有关的事物,都会激起占有欲、疑神疑鬼、患得患失,会叫人心碎,会让人失控。

    “失控就不美妙,一点也不。”

    “特定的关系作为束缚,形成某种秩序。秩序是美的,社会因此而更好。但没有偶尔失序的人,没有从中逃离的人,就一点也不酷。”

    沈南逸说过很多话,魏北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得。历历在目。

    他知道沈南逸酷得要命,即使年近四十,也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尖锐。只是更隐蔽,懂得修饰。

    那时魏北笑着与沈南逸说:我还怕,你会先爱上我。

    我可是,万万值得人去爱。

    沈南逸看了他很久很久,好似一个吻会立即落在唇上,脖颈上,肩头,胸膛前。他们靠得无比接近,眼里各有千秋与万事。饶是这样的碰撞,最后依然归结于**。

    **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喜爱”的最直观表达。

    可能动物也是。

    人就是动物。

    沈南逸睡醒时,已近夜晚十点。魏北看着他,从睡着到苏醒,很难移动眼神。他总是不自觉地去看,这人,看一眼少一眼。

    魏北说自己没有其他情感,那铁定是骗人。要说爱,又谈不上。这种感情很复杂,魏北明白有些东西他渴望,他缺乏,但他不敢要。实在要不起。

    毕竟这么长时间,是条狗,也该养熟了。

    期间,单伍给魏北发消息,说等他杀青,准备带他去旅行。沈南逸睡眠不算深,就是在这一来一回的轻微震动中,清醒了。

    “给谁发消息。”

    他半撑起身子,瞧着魏北。

    “朋友。”魏北说,且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怎么来了。”

    “昨晚写不出东西,你又在拍戏。想着有些观点要跟你当面讨论比较好,然后订了机票。”

    “那你准备待几天。”

    “你这是在赶我走。”

    “当我没问。”

    魏北低头给单伍回消息,答复沈南逸就显得敷衍。他跟单伍说想他,想给他操,想与他接吻。他娇嗔责怪五哥,说牙真利,咬得他吻痕一周未消。

    沈南逸不出声,魏北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与人偷情。这画面看来有些讽刺,可偷情本就是埋在人性里的东西。它一直在那儿,因不被世俗承认,而格外刺激。

    “具体待几天不定,也可能明天就走。”沈南逸坐在床沿,朝魏北抬了抬下巴,“过来,魏北。帮我把鞋穿上。”

    “我还是建议你早点走,剧组环境艰苦,冬天很冷。”

    魏北就放了手机,走到沈南逸面前单膝跪着。他拿起袜子套上去,沈南逸俯身捏住小家伙的下巴。

    “冬天哪里不冷呢。”

    “魏北。”

    魏北不再说话,聪明如他也偶尔摸不准沈南逸的真实想法。他为他穿上皮鞋,再起身。而沈南逸出人意料地跟上去,顺手抓住魏北后脑勺的头发。

    不算用力,但有点疼。魏北咬牙没出声。

    沈南逸很高,魏北勉强仰着头。这是一个不算温柔的吻,他以舌头敲开他的唇,牙齿撕扯着,啃咬着。似要撕掉唇肉裹着鲜血,将魏北拆之入腹。

    这场沉默的亲吻中,无人退缩。他们暗自较劲,唇枪舌战。沈南逸收紧抱着魏北的手臂,渐渐地,抓在头发上的手掌轻轻捏住后颈。

    房间内唯剩吞咽津液的声音,艳情无比。魏北软了腰,挂在沈南逸的怀里不挣扎。

    心跳是如此相近,以至于每每碰撞,皆似火山呼应海啸。

    可这一刻,他们仍感觉自己的怀抱,将会永远空荡荡。

    “不听话。”

    半晌,沈南逸放开魏北。他用拇指擦去下唇的鲜血,轻笑。

    这回他是真的开心了,眼睛弯起弧度,大手揉揉魏北的头发。

    “我们出去逛一逛,有些话想跟你讲。”

    魏北想问他有没有吃完饭,睡一觉起来应该察觉肚子饿。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差点呛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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