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他的一百种甜》分卷阅读6

    这当然是陈佳年吃过的最贵的一顿饭,但是最大的收获却是俞董告诉他们的另一个消息:如果他们其中有人考上了p大,那么除了学费之外,还会有一笔额外的奖金。这对于俞董来说是随口一说的承诺,但是对于陈佳年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他总不能让六十多岁的奶奶继续供他读大学吧,那他也太自私了。

    在此之前他甚至都放弃了读高中,幸好他初中的班主任知道他家的情况,又觉得他那么好的成绩放弃了实在可惜,因此替他想了很多办法,最后也不知怎么竟然真有人愿意资助他。一开始是惶恐的,但是他没有退路,只能试试看。

    俞初白虽然常年在国外,但也每年都会回国住一段时间,尽管并不是每年都会跟他爸妈住,但是那一年的那一天,他就刚好在家里。

    他是真的年少不知愁滋味,前一天晚上打游戏睡得晚,睡一整天都还嫌不够,但是却被喧闹声吵醒了,烦躁地决定下楼看看情况。

    他下楼时动作慢悠悠地,先是从电梯的拐角处探出一个头来,接着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判断之后觉得这应该跟他没什么关系,于是又恢复了姿态往下走。

    俞董几年才见一次儿子,一下子差点都没认出来,还是家里做事的人提醒:“小少爷还没吃饭呢。”

    于是俞董笨拙地站起来,原地转了半圈,但确实没有空位了,有些尴尬地跟儿子打招呼:“儿子,你在家?”

    俞初白倒是很习惯他爸对他这种态度,随意点了点头道:“嗯,您忙,不用管我。”

    接着,就看到俞初白自然地拐去了厨房。

    桂嫂赶紧跟了上去,说:“少爷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啦,”俞初白说话自带一股没睡醒的慵懒,“我随便吃点就行,刚睡醒还没什么胃口……昨天吃过的那一盒谷物麦片呢,我泡着牛奶吃。”

    然后就听到一阵细微的响声,大概是在泡麦片。

    陈佳年坐在最靠边的位置,离厨房最近——而且又因为俞初白的突然出现,原本就有些尴尬拘谨的饭桌显得更加静谧了,因此陈佳年把厨房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他倒不是要故意偷听,一个是因为他听得到,另一个当然是因为好奇,这种家庭的儿子会是什么样的?

    他相信饭桌上的人,除了俞董长本人以及他的夫人,没有人会不好奇。更何况还是长得那么好看的一个人,走在路上都会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过了一会,俞初白端着一碗麦片出来,就近摆在餐桌上,刚好就在陈佳年旁边,他下意识地要让座位,却被俞初白按住了肩膀,根本没让他站起来。

    俞初白说:“我在你旁边坐会,不介意吧?”

    桂嫂提他搬了个新的椅子过来放在餐桌边,陈佳年点头,然后把自己的椅子往里挪了一点。

    席上大多是小孩儿,少数几个脸生的大人应该是杂志社的人,俞初白一落座就开始夸,夸得俞董心花怒放,同时也有些疑惑,我儿子真这么优秀?

    那我对他可太不了解了。

    俞董的夫人——秦璐女士也是同样的想法。

    俞初白对这种刻意的奉承见怪不怪,低头吃东西,动作斯文而优雅。他这一小碗麦片跟一桌的大餐相比真的可以说非常寒酸了,但是看气质又觉得他吃的麦片可能才是最贵的。

    吃完饭是自由活动,主要是参观俞董家富丽堂皇的豪宅——这其实是一种表达友好的方式,尽管看起来真的非常像是在刻意炫富,尤其还是在一帮贫困生面前。

    俞初白看到他爸的助理一本正经地把他家当作景点介绍,尴尬得不行,看了没几眼就远远离开,拿了本书躺在泳池边上看书。

    才没看一会,又听到:“这是俞董事长家的室外游泳池,泳池里的水冬暖夏凉,而且面积很大,游泳的时候……”

    俞初白回过头,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钱助理是吗?往北走几步就是花园,你让他们自己逛着呗。”

    “好的。”钱助理说。

    几个被溜了一大圈的贫困生一起如释重负,然后小心的往花园走去。

    “你等会。”俞初白叫住其中一个人。

    陈佳年回头:“我?”

    “对,是你。”俞初白点头,说着从躺椅上站起来,“你别跟他们走了,跟我来。”

    陈佳年虽然不知道这位小少爷要做什么,但还是跟了上去。

    俞初白带他绕了一会,然后上楼。陈佳年敏感地想到,这个地方应该不是开放、供人随意参观的,应该是他们家人居住的地方。

    俞初白让他在客房等一等,然后去衣帽间拿了一套衣服出来,用眼神目测了一下后点头道:“嗯,你跟我身材差不多,应该能穿。”

    陈佳年有些不明所以地问:“给我的?”

    “是啊,”俞初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这件事,只能归结于自己在家太无聊了,“坐在你旁边那个女生,把汤洒到你身上了,你自己没发现?”

    陈佳年当然发现了,但因为对方是女生,也不好说什么。

    俞初白把衣服放下,“换上吧,一会还得拍照片。”

    陈佳年明白对方是好心,也知道对方很可能只是举手之劳,但还是觉得有些奇妙,尤其是他发现俞初白拿给他的衣服跟他原来穿的那一套很像的时候——他其实有些害怕这种无法回报的善意,两套衣服虽然看起来很像,但绝对不是同等价位的,这一点不需要穿上身就能发现。

    俞初白自觉退到房门外,等陈佳年出来了他还有些赞赏地点了点头,“衣服不用还,你穿来的那一套也别带回去了,已经洗不干净了。”

    说完不等陈佳年有反应,紧跟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佳年。”

    “嗯,”俞初白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同样报上自己的名字,而是说:“时间差不多了,你下去跟我爸他们一起拍合照吧。”

    陈佳年嘴唇微动,“谢谢。”

    俞初白笑着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要把人再带下去的打算,陈佳年只好自己走了。到了楼下,果然已经开始拍合照了,陈佳年没时间多想,赶紧过去一起拍照。

    这原本只是一个小插曲,一个富家少爷一时兴起做的一件小事,但是陈佳年却在之后的好几个月都翻来覆去地想:他是因为发现我多看了他几眼,所以觉得我可能喜欢吃麦片,所以才让人在礼盒里放了一盒麦片吗?所以才问我的名字吗?

    ——午宴结束之后,几个贫困生都拿到了伴手礼,陈佳年回到家拆开一看,里面有一盒麦片,是俞初白中午吃的那种。

    这太容易令人联想了,陈佳年甚至想,那个小少爷是不是也会记得我?一年以后他终于知道了答案:并没有。

    刘老师其实在换座位之前找过他,说了俞初白的情况也提出了一对一学习小组的事,其实刘老师的本意是想找一位女生,这样比较不容易被拒绝,但是没想到陈佳年自告奋勇——那当然最好不过,只要陈佳年不怕耽误自己学习。

    陈佳年没想那么多,一时头脑发热而已,等搬完座位才发现这个任务可能并不容易——他大概是少数几个知道俞初白根本不写作业的人了。

    正在陈佳年为此烦恼的时候,忽然听到跟他同学已经半个月的新同桌问他:“小班长,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哦,原来他不是故意不理我,是根本不记得我。

    第八章

    陈佳年倒也没有很难过,这其实在他的预料之中,俞初白记得他的几率根本就很小,就是难免有点失望。

    换座位是那天的课上完之后的事,整理完就可以放学了——当然,高二十班的同学没那么早回家,几乎所有同学都会留下来参加晚自习,唯一的例外就是俞初白。

    关佟已经在教室门口等,一丝不苟地穿着整洁的校服,背着昂贵的书包,每一根头发丝都格外精致,总而言之就是跟十班的格调非常不搭,存在感爆棚。

    倒也不是关佟非要来秀优越,这所中学的定位其实是贵族学校,聚集了s市几乎所有的有钱或有权的二代——高二(十)班反而是特别的,因此如果不是因为教务主任的一念之差,俞初白应该和关佟同班。

    俞初白有时候比最后一节课的任课老师走得还要早,一打下课铃就往外走,今天却破天荒地留了下来——

    他在这里上学已经半个月,第一次知道最后一节课上完之后班长会把各科作业汇总,写在黑板上。

    同时也是这天才知道,他的小班长居然还兼任了学习委员。

    俞初白破天荒地,把作业抄了下来,然后整理了作业本放进书包里,意外发现是小班长写的粉笔字还挺好看的。

    关佟敲了敲后门,俞初白坐最后一排刚好能听到。

    关佟问:“好了没?”

    俞初白头也不抬道:“这就好。”作业本太多了,他连哪个是哪个都分不清,胡乱收拾了一下,就拎起书包走了。

    陈佳年回到座位之后发现俞初白桌上有一张纸,今天的作业记了一半。

    他都记下来了为什么不带走,为什么只记一半?

    ——因为俞少爷写了一半突然想到可以用手机拍下来,根本不需要用笔记这么麻烦。

    陈佳年第一次发现自己可能有强迫症——他把俞初白记了一半的作业给补充完整了。

    写完放下笔才想到,反正俞初白也不会写作业,他费这个劲干什么,而且俞初白已经回家了,他根本看不到!

    关佟同学是各种意义上的别人家的孩子,基本符合“你看看人家xxx”这种家长教育孩子的各种模板,你可以说他没什么个性,但的确非常优秀,而且优秀得不让人讨厌,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基本的礼貌。

    然而,他在听到俞初白问他“什么是五三”的时候,他真的惊呆了,震惊道:“卧槽,你你你……不是不写作业的吗?”

    “到底是什么?”俞初白觉得自己可能应该去问小班长,关佟靠不靠谱啊?

    关佟感受到了俞初白对他深深的不信任,内心又受到了八百点震惊,这年头真的还有高中生没听说过“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吗?

    还没等关佟平复好心情,又听俞初白对他说:“你不知道就算了。”

    “我知道!”关佟赶紧说:“那是……”

    当天晚上,俞初白终于体会到学习对于十班的学生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做完作业已经过凌晨一点,“小杂种”趴在书桌上蹦跶累了还睡了一觉。

    俞初白放下笔的时候,觉得自己真是个傻逼,他不由自主地想:我费这个劲干什么,难道还要参加高考吗?

    第二天,十分理所当然地,他起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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